奥苏亚的战旌
半天转瞬即逝,入夜,桑顿卡亚村口哨楼内部。
咿呀,咿呀。
一盏铜扣提灯在房间里亮起,底部扣进挂座里面,满出来的光线刚好能够照亮书桌上的纸笔。
“那个战旌中午就上山去啦,这都入夜了,还没回来。”
学徒嘟囔着。
他抬手给茶杯里蓄了热水,又将陶罐放回坑笼上方,让它继续接受火舌的舔舐。
对学徒来说,这个夜晚显得危机四伏。
“呼~”
伯克·巴特莱对着自己深爱的浓茶吹出波纹,随后微笑着望向窗外——荒原里的温度令人思维敏锐,夜色自带的神秘感和掠过星空的奇异光束都很适合发呆。
“不错的夜晚。”
“老师,我说,您何必亲自跑到外面来检查哨搂呢?村庄里也能喝茶看星星,派个士兵来验收不行么。”
学徒望着黑暗的地方碎碎念。
“我们负责画图,外出验收的事情交给劳工或者士兵,况且……”
他的声音弱下去,像是怕惊扰到夜色里蜷伏的东西。
“外面实在是太危险啦,您见过他们拖回来的战利品吗,血肉模糊,全是凶残的野兽,啊,我一刻都不愿离开围墙。”
伯克只是遗憾地摇头,他说:
“要尊重手艺,孩子。画图远远不够,你得见到成品。”
他伸手去摸那几根最主要的木桩,用力试了试。
“工匠们很认真,木料吻合得相当不错,这座哨搂最少能抗住两厢重的铁……哎。”
伯克突然沉默,把没说完的话变成了一声叹息。
“铁什么?老师。”
学徒闻声望过来,满脸都是疑惑。
窗外传来奇怪的倒塌声,像是夜里坠落的积雪,正常人根本就不会留意到。
伯克抿嘴摊开手,拿起厚实的棉外套穿戴起来。
“哎,回去吧。”
“真的吗?快,走走走!”
学徒激动得蹦起来。
他用暴风般的速度收拾自己的衣服,生怕老师反悔。
伯克在窗前擦拭着眼镜。
突然,一只山猫扑上横台。
它才刚呲开血红的獠牙,窗台上部的机关就被触动,“唰”地落下了一把铡刀。
唔。
“嗯?”
学徒听见动静转过身。
伯克缓缓合上窗户,似乎还碰掉了什么东西,他若无其事地取回羽毛笔头,并悠闲地端起余下半杯浓茶。ŴŴŴ.BiQuPai.Com
学徒取下灯盏,拉开门,嚎哭的寒风瞬间灌进脖子,吹得他闭眼抖了两下。
两支尖锐的木矛破土而出,扎穿了匍匐在门沿上方的寒血虫,汁液迸飞,却没有溅到屋内的两人。
“嘶,真冷啊。”
学徒感慨一句。
他迈步走出,刚想回头,却被老师完全挡住了视野。
学徒心想,这个老头竟然拿自己挡风?太过分啦!
“你好像总是在意环境,计较得失。”
“啊,您倒是不忘记数落我。”
师生二人,像打猎回家的爷孙俩,边走边聊,氛围倒也融洽。
提灯在村口道路上缓缓移动,像一颗暖人心魄的光球,在这非比寻常的夜色里格外显眼。
黑影闪掠。
一只烟傀狼人紧盯着他们。
它尾随着洛浚平原的部队而来,现在还操纵着十几只猛兽,已经将他们两人包围。
“当然得计较,谁不怕死呢?我去图书馆打杂就是希望能学到保命的本事。谁知道……被您抓走当仆从用到现在。”
学徒高声回应老师的问题。
“你泡茶确实不错,但我不相信你只学到了这些,别转头,看着前面,我问问你……”
伯克抿了口浓茶,他指着宽敞的村道说。
“部落巷战里的城防陷阱。”
“好啦,您又要念叨木锥,吊网,勾盘索,拦马桩跟突刺,这些都要根据材料来决定。”
他边走边说,讲到激动时还会扬起手来,动作很大,提灯微微晃动了一下,光影变化之间,野兽已经踏着积雪而来。
藏在土里的藤蔓像毒蛇一样抽动。
野兽们拼命地向前冲,结果牵扯出更巨大的网,还没等它们挣脱,一块穹顶似的针板轰然砸落。
两相碰撞,血液四溅。
“你学得不赖。”
“您别夸,我只是想学点真正有用的本事,找个贵族,让我衣食无忧地老死在雄都里。”
学徒还是耍赖偷懒的表情。
他浑然不知,就在他刚才指过的位置上,现在已经多出好几具新鲜的尸体。
“呼~”
伯克突然站住,吹了口杯中微热的浓茶说道:“可我们这群人,就是靠着手艺活下去的啊。”
学徒无奈地停下脚步,语气哀怨地吐槽:
“您可放过我的耳朵把,这话,骗骗那群学者还差不多。”
一只漆黑的陆螈无声地扑向他的后背。
唰!
它碰到了枝叶。
一块蓄满力道的角铁划出圆弧,像甩动的鱼钩那样精准地嵌入它的嘴里,瞬息之间,就将陆螈扯了回去!
“好吵,是不是有毛兔子?”
学徒转过身,眯眼观望:
黑黢黢的密林里似乎有东西在摆荡,兴许是猴子,他想着,但北境的猴类很少啊……
“美味的浓茶。”
伯克拍拍他的肩膀,若无其事地朝着围墙走去。
学徒提灯跟上,继续聊天。
“我知道,那群学生瞧不上仆役徒工,就因为我们不是在雄都出生的。”
“然后呢?”
伯克面带微笑,摆出倾听的模样。
他偏转身体,用圆润的肚皮挡住了一处壕沟。
“至少我不虚伪,能坦率地承认自己很懦弱,而不是像他们一样假惺惺。嘁,老师,您是不是该锻炼身体了。”
学徒凑上去,想隔着棉袄听见里面的水声。
伯克没有介意他的玩笑,举起茶杯,趁其不备浇在了提灯的送风口上。
光源噗嗤一声消失了。
“天呐,这玩意儿坏啦!您稍等,我修一下。”
学徒找了处避风的土坡坡,他摸黑捡起一块石头,哐哐哐地砸在防风扣上。
伯克原地不动,像是在欣赏北境的风景。
视线的那头,是今夜来袭的第九只野兽,这是一头强壮的短角兽,它竖起头顶的刀骨,正向伯克他们猛冲而来!
咚,咚,咚。
哐,哐,哐。
冷风呼啸,分不清敲击声和脚步声。
此时,从围墙上伸出了两根黑黢黢的东西,寒芒一闪,巨弩射出的钢箭已经穿过短角兽的脖颈。
噗,噗!
紧接着,又是两支。
野兽倒地抽搐,它灌满血液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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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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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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