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如墨
渡边凛和五条悟一起走出大殿，在身后的门关上后，渡边凛回头看去。
“怎么，有点舍不得？”五条悟随意地笑着，对渡边凛能通过测试加入一年级这件事并不意外。
“没，只是对刚才的战斗有些怀念。”渡边凛收回目光，“它让我有真正活着的感觉。”
“你觉得自己以前的生活都是虚假的？”五条悟随口问道。
“不是的。在我没有见识诅咒前，我以前的生活就是正常的生活，我也不会觉得它虚假，但在见识到隐藏在深处的咒术并且有能力成为咒术师后，我要是逃避它们，继续以前的生活，那对我来说生活就没有意义了。”渡边凛看着天上温暖却不怎么刺眼的太阳，继续说道，“在见识了真正的世界后，我怎么能欺骗自己呢？朝闻道，夕可死，我不喜欢死，但我很喜欢这句话。”
“你比我想象得更加疯狂啊。”五条悟转头笑道。
“校长不也说了吗，咒术师需要一定的疯狂。”渡边凛也笑了笑，心情好了些，“我只是在追求不违背良心但又精彩的生活。”
“这样啊……看来我能期待的人又多了一个。”五条悟爽朗地笑道，渡边凛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内心的喜悦。
‘这白毛在说什么？’渡边凛微微挑眉。
五条悟继续说道：“不过你其实不用担心会没有任务可以做。岛国国内每年平均有10000以上的人非正常死亡或者失踪，其中大部分都是诅咒所为，所以各地方尤其是大城市都急缺咒术师，就算你还不成熟，但如果出现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你不想去也得去。”
“那为什么校长还？”
“大概是不想看着你还没成长就白白死去吧，晚一届自然有晚一届的好处。不过这一届一年级比较特殊，一般情况下任务不会轮到你身上，所以就先好好在高专学习吧。”五条悟笑了笑，仿佛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
渡边凛疑惑地示意，但五条悟不解释，渡边凛也没办法，只好跟着五条悟继续走在山间石道，先去食堂解决了早餐，然后两人再转道去找一年级。
走到一半，吃饱喝足的渡边凛皱起眉，问道：“白……五条老师，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渡边凛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学生身份。
“没错啊。”五条悟双手插兜，吃完早饭后颇为慵懒地道，“就在前面。”
“那股咒灵的味道也在前面。”渡边凛看向前面，“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气息，应该很强吧。”
“是有点意思。”五条悟不太在意地道。
见五条悟态度轻松，渡边凛也就没再说什么，跟着五条悟一起往前走去。
“对了！”五条悟像想起什么似地轻拍脑袋道，“你的学生证和制服都会在下午送来，另外会有工作人员去你家里把你的各种东西打包带过来，就放在你今天睡的那个房间。”
“行。”渡边凛摸了摸裤子上的口袋，道，“那里挂了锁，需要我把钥匙给他们吗？”
“不用，毕竟是接近废弃的区域，没钥匙也没关系。”五条悟随意地道。
“好。”
渡边凛也不在意，瞥了眼五条悟身上暗紫近黑的制服后问道：“我的制服也会跟你的一样吗？”
“嘛，差不多。”五条悟看向渡边凛，“怎么了？”
“太单调了吧。”想着过上绚烂生活的渡边凛对衣服还是有点要求的。
“没问题！”
五条悟当即拿出手机拨号，然后放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渡边凛刚想凑近去听，五条悟就已经挂了手机笑道：“搞定！”
渡边凛眉头一挑：“我好想有点不好的预感。”
“没事的。对了，前面就是了！”
五条悟突然伸出手指指着前方台阶，在台阶后面，跨过门栏就是一大片空地，已经可以隐约地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
咒灵的恶臭也更加浓郁了。
见话题被扯开，渡边凛只能无语地瞥了眼五条悟，对这白毛的恶劣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不过他虽然在意外表，但程度并不高，没打算继续纠结，很快就把注意力移到了前面。
对他来说，那里才更有吸引力。
两人拾级而上，渡边凛又慢慢听到了讨论的声音。
“啊，听说五条老师又找到了一个转校生，但还不确定要不要入学到我们一年级。”这是一个有些慵懒和低沉的声音，光听声音就感觉这个人会很高大雄壮。
“鲑鱼。”很轻的声音，有点沙哑。
渡边凛挑起眉看向五条悟，五条悟也注意到渡边凛的神情，笑着道：“别担心，都是些很好的家伙。”
“好不好得亲自接触后才能知道。”渡边凛对与人相处有自己的理解，不过他现在更在乎另一件事，“他们实力怎么样？”
渡边凛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和他们有多大的差距。
“咒术师的等级跟咒灵的等级划分一样，从特技到四级，同等级的情况下，咒术师都能应付咒灵，评级的原则也是这么来的……我没记错的话，一年级里是一个四级，一个三级，一个二级，以及……”五条悟看向渡边凛，“一个特级。”
‘特级！？’
渡边凛惊愕地看着五条悟，反问道：“最高级别？”
“最高级别。”五条悟肯定地笑道。
“有趣。”渡边凛平复下惊愕的心情，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
那是无比的兴奋。
“对了，五条老师，我可以知道你的等级吗？”渡边凛想起五条悟身上那如渊如狱的咒力气息，忍不住问道。
“我也是特级……”五条悟登完最后一级台阶，“而且是最强的。”
渡边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即将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才突然明白五条悟说了什么，顿时用震惊的目光仰视着前面的五条悟：“最强？”
“最强。”五条悟毫不客气地轻轻点头，重复了一遍。
“无敌的那种？”
“对。”五条悟咧开笑容。
渡边凛神色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很难相信这个不靠谱的白毛无敌天下，不过五条悟毕竟是老师，渡边凛抱着要尊重的心态只好轻轻点头。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崇拜和恭维，五条悟用“小老弟你咋回事”的模样侧头，仿佛瞥了渡边凛一眼，渡边凛不明所以，但还是赶紧回了个忠心耿耿的眼神。
也不知道五条老师戴着眼罩能不能看到……
两人各怀心思继续前行，在跨过门槛中终于看到了里面四个一年级，渡边凛转头，立刻观察起他们，心里猜测着他们的咒术师等级。
有一男一女正在场地中战斗，其中压着对面打的一位是穿暗蓝色制服，戴圆框眼睛的马尾少女，气势昂扬，一看就感觉是那个特级。
另外一位被压着打的则是一位穿白色衣服的少年，看神情相当颓丧，在马尾少女的攻势下岌岌可危，他大概就是四级那个吧。
而在两人不远处则坐着一位同样穿暗蓝色制服但有着高领的少年和一头……熊猫？
他们在看戏聊天。
榴莲般的气味在整个场地里盘旋，渡边凛一时间无法分辨出到底是谁带着那头恐怖的咒灵。
仿佛是注意到进来了人，那白衣少年的注意力稍有分散，旋即就被打倒在地发出痛呼，马尾少女轻描淡写地打倒他后看向渡边凛这边，皱眉道：“新的转校生，算我们一年级了吗？”
“这样我们一年级就有五个人了。”那头熊猫开口说话了，声音浑厚低沉。
渡边凛先是愕然这熊猫真能说话，旋即才意识到一年级加上他竟然也才五个人。
刚才惊讶于五条悟的“自夸”，他都忘了这件事。
“你们算很多的一届了，之前也跟你说过，咒术师的数量是很少的。”五条悟随口解释一句，然后拍拍手朗声道，“大家都过来吧，好好认识新同学。”
“我是渡边凛，请大家多指教。”渡边凛紧跟道。
那个白衣少年率先爬起来走了过来，但走到渡边凛不远处后却有些战战兢兢的不敢再靠近，倒是那马尾少女见少年上前后，撇了撇嘴就大迈步到渡边凛面前冷冷道：“禅院真希。”
如果不是她凛然的气质，渡边凛一定会觉得她是位富有文学气息的美少女。
渡边凛轻动鼻尖，有些愕然地发现这少女身上的咒力味竟然很淡很淡，难道他猜错了？
这时那头熊猫和穿着高领制服的少年也走上前，熊猫开口道：“我叫熊猫，请多指教，这位是狗卷棘，因为术式的问题所以只能说饭团的馅料名。”
“海带。”狗卷棘伸出手打招呼道。
渡边凛轻轻一嗅，发现狗卷棘的咒力比旁边的熊猫要浓郁一些，而且那熊猫身上的咒力味道……
“我可以直接叫你熊猫吗？”渡边凛见到熊猫点头后继续问道，“你认识校长吗？”
“就是正道创造了我。”熊猫带着笑意道，“我是有自我意识的咒骸。”
‘原来如此，好神奇，但为什么玩偶的画风不太像……’渡边凛感觉自己又得到了某种满足，颇为喜悦地把视线看向最后那个白衣少年。
那少年也靠了过来，渡边凛鼻尖的臭味突增。
“我是乙骨忧太。”白衣少年用有些小的声音道。
在少年介绍自己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向渡边凛这边投来了注意，原本还能忍受的臭味霎时间浓郁了数十倍，致命的危险感袭上渡边凛心头。
渡边凛忍不住大退一步，恐惧让他心跳加速，但他的眼神却无比专注地盯着乙骨忧太，不知不觉间他身上的咒力直接暴走化作雄浑的青色焰火。
刚刚他的鼻子几乎失去嗅觉，那浓郁到恐怖的气味和敌意……连五条悟都没给他这么强的冲击感。
嗅觉仿佛与视觉相结合产生通感，渡边凛隐约中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在乙骨忧太身后矗立。
‘那是……’渡边凛睁大眼睛，顿时醒悟。
豢养咒灵的人，就是乙骨忧太。
但这股比五条老师还要恐怖的咒力量和毫不掩饰的恶意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一只手拍在渡边凛略有些颤抖的肩膀上压下他所有咒力，渡边凛有些惊弓之鸟地转头，才发现按住自己的是五条悟。
在安抚住渡边凛后，五条悟的另一手慢慢掀开了脸上绷带的一边，渡边凛在他身体另一侧所以没看到，但另外几位学生都惊讶地看着绷带下露出的那一只眼睛。
仿佛青色的天空般纯净，但又深邃到掩埋所有的秘密。
从未闻到的气味涌入渡边凛的鼻中，如果说之前五条悟给他的感觉是如渊如狱，那么现在这股气味给渡边凛的感觉就是——
如苍穹般高冷不可触及，如宇宙般浩瀚没有边际。
但大概是因为没有冲着他来，也可能是因为没有敌意，再或许是因为五条悟正用手按着渡边凛的肩膀，总而言之，渡边凛并没有因为害怕而做出应激反应，好歹没闹笑话。
“里香，冷静点，新同学的鼻子很灵，你可不要吓到他。”五条悟轻笑着，释放出碾压的威慑。
…
（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