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如墨
“呵。”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稍有些慵懒地笑道：“老师我还没那么差劲，到时候，你想着怎么活下来就好。”
“哈哈，那好像不是我能把握的了，现在我体内的咒血，真的有些恐怖。”
渡边凛对四份咒血所凝聚的诅咒和恶意是记忆犹新，那简直像是世间一切污秽的集合，满溢的邪恶仿佛可以吞噬任何智慧和理性。
那种诅咒，真的是他能抵抗的吗？
“说到这个，硝子昨天跟我说要再给你好好检查一下。”五条悟说道。
“没问题，家入小姐想检查什么？”
“重新评估你体内的风险。”
“……得到的结果大概会吓大家一跳吧。”
“身为咒血宿主，你感觉咒血还需要多少时间复苏？”
“不是很好说，我的感觉也比较模糊。”
渡边凛细细地感受着，总结过去的点滴，道：“我感觉咒血似乎不是那么情愿变成「蛹」，也许我们以前都判断错了，这个「蛹」并不是咒血必须经历的阶段，而是某一种束缚。”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我遇到的那几个都没有「蛹」，而且我在咒血化作「蛹」的时候，能感觉到它似乎有些不甘，不过这些都不算是一锤定音的证据，结论也只是我的推断。”
“如果咒血是自然的诅咒，那我会坚持「蛹」的观点，但咒血是人造的诅咒，你的猜测不无道理。”
五条悟也认真地思考起来：“所以你认为，咒血复苏的时间不是由它自己决定，而是由酒井伸介决定？”
“嗯，我是这么想的。”
“那问题就回到起点了，虽然我这段时间一直有在找他，甚至发动了政府的力量，但一个诅咒师真想藏起来，还真的很难找。”五条悟有些遗憾地道。
“说起来……”渡边凛想到一件趣事，笑道，“高专似乎捣毁了不少夏油杰的据点。”
“哈哈，对，不过大都是他用来敛财的地方，没有太多价值……只是，杰毫无顾忌地用诅咒影响普通人，他已经完全陷入黑暗了。”五条悟的声音越说越沉重。
两人之间暂时安静下来，他们继续沿着小路走着，突然五条悟停了下来，笑道：“你等会继续往前面走吧，老师我就先溜了。”
渡边凛疑惑地朝前面嗅了嗅，面色当即微变：“我现在过去不好吧？”
“呵呵，有什么不好，想去就去呗。”五条悟摆了摆手，当即要走。
“等等五条老师！”渡边凛突然叫住。
“怎么，还需要老师给你加油打气吗？”五条悟回头问道。
“不是，但我昨天给你的「迦具土神面」，你拿去修了吗？修好了记得还给真希。”渡边凛说完还补了一句，“跟你聊了那么多差点忘了正事。”
“……你完了。”五条悟拿出手机摇了摇，头也不回地走了。
‘摇手机，这是什么新型的威胁方式吗？’
渡边凛没看懂，但他现在更在意前面的路该怎么走。
‘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渡边凛心想着，迈步往前面走去。
哪怕是冬天，高专内的树木依然郁葱高大，皎洁的月光也照不穿它们。
这些影影绰绰的树木像是藏在暗中的忠实护卫般侍立在道路的两侧，寂静无声，偶尔闯进来的鸟兽似乎会被这样的环境感染，也一下子变得安静。
石板小路上有很多细密的裂痕，不知道曾有多少人像渡边凛这样走过，足迹经不起风吹雨打，岁月荏苒，但石板却如实地记录下每一点变化。
渡边凛的脚步轻而慢，前方的景色被缓慢铺开，就像一幅上古的画卷，突然豁然开朗。
那是一方倒映着星光和月色的池塘，据说夏天的时候，池塘里会有荷花和莲蓬，还有曾经的学生扔在里面放养的乌龟和鱼。
清野夕就坐在池塘边，静静地沐浴在月光下，毫不在意身上那件昂贵华丽的和服。
要是她在街上穿着这件和服，旁人肯定很愿意为她让行，免得不小心碰到玷污而赔一大笔钱。
‘败家。’渡边凛心里想着，却看到清野夕突然回过头来，对着他摇了摇手机。
渡边凛呆了一下，开始怀疑这个动作是某种他不知道的暗号。
“五条给我发消息说……”清野夕调笑般看着渡边凛，眼中满是笑意，戏谑道，“你要向我表白？”
渡边凛的大脑当场宕机，他终于明白五条悟的“你完了”是什么意思。
夺笋啊！
渡边凛面不改色地咳了咳，走到清野夕身旁坐下，间隔了大约半米。
清野夕收起手机，问道：“找我有什么事，不会是真来表白的吧？”
“五条老师的话能信？”
渡边凛坐在岸边才发现池塘的水位并不高，就算把腿放下去也不会碰到水。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渡边凛问道。
“嗯哼。”清野夕收回视线，她仰起头，很惬意地享受着月光。
渡边凛没着急，但坐下后他总觉得手上缺了什么，可他又想不出为什么，于是干脆躺了下来。
反正高专的校服都破破烂烂了，再脏点也无所谓，毕竟要扔掉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沐浴在月色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清野夕突然问道：“你很好奇？”
听到清野夕的声音，渡边凛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啊？”
清野夕小无奈地转过头，又被睡眼惺忪的渡边凛逗笑，道：“我说，你很好奇我的秘密吗？”
“谈不上很好奇，应该说非常好奇。”渡边凛笑道。
“呵。”清野夕轻笑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渡边凛重复了遍，自问道，“为什么呢？”
“答不上来的话我就单方面判定你不怀好意，那秘密就不能告诉你了。”清野夕说道。
“那你先告诉我……”渡边凛坐了起来，“你是不是同一个人？”
两人对视着，清野夕坦然道：“当然是。”
“那就好。”
渡边凛重新躺了下来，他说道：“还记得我们……嗯，第二次见面吗？”
“那个晚上？”
“对，那个晚上，你骗我说你是清野夕的妹妹。”渡边凛忍不住露出笑容。
清野夕鼻子轻轻哼了声：“我经常骗人。”
‘……屑女人。’渡边凛突然很想拍下她神气的模样。
真的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