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如墨
东堂葵重新出现在渡边凛正前方，刚刚被替换的墨液重新回来，渡边凛稍有些意外地道：“你的术式可以做到这么精细的操作？”
他的墨液与他本身有着相同的咒力，只是在空间上不在同一位置，但其实也非常靠近，几乎没有差别，可东堂葵居然能用术式丈量出区别，成功将自身与墨液替换。
“这正是，我的‘不义游戏’。”东堂葵脸上无悲无喜，白天的尴尬和羞愤已经抛之脑后，现在，他的眼中仅有渡边凛一人。
战胜他！
“你的术式应该是要与其他术师配合才厉害。”渡边凛伸出右手，墨液自然缠绕而上，“如果单对单的话，作用有限。”
东堂葵没有回答，他看了一眼缠绕在渡边凛手上的墨液，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很聪明的选择，将术式的具现完全与本体相合，在这种情况下，东堂葵是没办法分辨区别，从而进行转移的。
但是！
东堂葵捡起地上的石头轻轻抛了下，嘴角咧出笑容。
战斗，是靠智慧的！
渡边凛不解地歪头，但他根本没问为什么，在露出疑惑动作的瞬间，他就已经发动，带着身后的墨液像黑色天幕般冲向东堂葵，眨眼间就扑到东堂葵面前，用出大约七分力连续轰出双拳：
“回敬！”
东堂葵瞳孔忍不住一缩，眼中倒影里，刚刚还在远处的渡边凛已经完全化作拳影，仿佛连光都无法捕捉到渡边凛的移动，但哪怕神经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东堂葵的双臂还是下意识抬起挡在身前。
嘭嘭嘭！
“欧拉欧拉欧拉！”
剧烈而又密集的碰撞声中，覆盖硬化墨液的拳头似乎快成了黑色的幻影，一秒十拳，二十拳，三十拳，渡边凛的拳速快速增加，而且每一记出拳都有相同的力道，连续而快速的轰击一举打开东堂葵防守的架子，接着渡边凛稍微蓄势，再度轰出一拳，将东堂葵的胸口砸得凹陷，然后一记凶狠有力的鞭腿将他狠狠踢了出去。
东堂葵巨大的身体就像最大级数的沙袋般沉重抛出，在地上滚砸了好几圈后才勉强停下，他停顿一会后才缓缓站起身，双臂上满是淤青和鲜血。
“痛快！”东堂葵大笑着，仿佛刚刚被渡边凛痛击的人不是他。
“真是夸张的身体素质啊。”渡边凛看了眼拳头上开裂的硬化墨液，忍不住慨叹道。
“哈哈，说起来，京都高专里已经没人能不靠术式扛住我的拳头了。”东堂葵扭动着脖子，全身随之进一步舒展，“你让我想起了，以前被师父训练的日子。”
渡边凛笑了声，道：“东堂，智慧同样是实力的一部分，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往往没什么作用。”
渡边凛对此是深有体会，在面对五条悟的时候，不管想到什么奇招，都会被五条悟强势的力量化解。
当力量层次的差距过大时，任何反抗都显得可笑。
渡边凛在展开术式后，已经和一般的咒术师有了条鸿沟，这不是单纯靠智慧可以弥补的。
“渡边。”东堂葵重新露出手中的石头，哪怕在刚刚渡边凛连续的轰击中，他也不曾扔下，“智慧，是人类的奇迹啊。”
说着，东堂葵狠狠一用力，像扔棒球般将石头扔出去，尖锐的声音炸响，石头的速度比任何职业棒球投手投出的球速都要快，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以渡边凛现在的反应速度，措不及防下也只来得及侧头。
在石头即将掠过他的时候，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上面的咒力。
“啪！”响亮的掌声在远处响起。
下一瞬被赋予了咒力的石头就变成了东堂葵，他沙包大的拳头趁势砸出，势大力沉。
但渡边凛在捕捉到咒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防备，他大幅度侧身，就要躲开东堂葵的攻击后立刻回弹反击。
可东堂葵的拳头却砸在了他自己的手掌上。
“嘭！”沉闷至极的响声。
渡边凛身边的东堂葵再度被石头替换，与此同时巨大的阴影笼罩住渡边凛，东堂葵高举起双臂，双手合抱，就像一张绷紧到极致的弹弓。
他替换到了渡边凛身后！
什么时候？渡边凛真的惊讶了，但大幅度侧身的情况下，他已经来不及躲避！
嘭！
东堂葵全力的重拳将渡边凛砸进地面，他振奋地狂吼，双拳像打桩机一般不停下砸，渡边凛砸出的坑洞边裂出一道道巨大缝隙，无数尘土飞扬而起。
一旁的清野夕看得直皱眉，但她并没有介入战斗。
这场决斗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东堂葵疯狂地下砸双拳，似乎要宣泄出所有愤怒，但很快他的表情就突然凝固，双拳想从坑洞中抽出来，却被躺在里面的渡边凛牢牢抓住。
“厉害。”渡边凛翻转身体好面对东堂葵，身边的墨液牢牢锁住那沙包般的双拳，“这个姿势真的很不好反击啊。”
从背后被袭击，渡边凛只能趴着对抗，但战斗时出现这个姿势，对常人而言简直与自杀没有区别，渡边凛的肉身再强也不能违背物理规则，所以几乎无法反击，只能动用术式。
但是，哪怕东堂葵继续攻击，他也无法真正伤到渡边凛，墨液的保护和强大的肉身可不是摆设，更何况还有“反转术式”保底，怎么也不会真受到重伤。
“一般的特级估计都很难伤到你了。”渡边凛伸出手指对准东堂葵的眉心，“但对我而言，还差了些。”
墨液在指尖凝聚，下一瞬就如致命毒蝎的尾针般刺出，东堂葵不得不极力后仰，完全露出了空门。
渡边凛也不客气，一脚踹在了东堂葵的腹部，墨液趁机松开他的双手，东堂葵当即就被狠狠地踹飞出去，吐出的苦水在空中挂出不算好看的风景。
墨液铺展开挡住那些不知是苦水还是口水的液体，渡边凛站起身，走到还没站起来的东堂葵身边，伸出手道：“扔出碎开的石头，连续两次转移，非常精彩。”
没有这样的操作，不具备直接杀伤性的术式几乎都伤不到渡边凛。
东堂葵捂着肚子，颤抖着身体，脸上没多少表情：“你还有多少力量没展现出来。”
“不少。”渡边凛如实道。
东堂葵愣住，他沉默了一会，笑道：“你有特级的实力了。”
“嗯？”
“不需要怀疑我的眼光。”东堂葵拍了下渡边凛的手，但却自己颤抖地站了起来，“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强了。”
“还好，特级里面的最强和最弱，可比一级与三级的差距还要大。”渡边凛没有什么自满，因为他真的是这么认为。
“过往的评级确实愚蠢。”东堂葵转头看向夕阳，好一会后，他道，“我答应了。”
“讨伐骷厄？”
“讨伐骷厄。”东堂葵伸出双手，看着自己流血的双臂，“在成为一级，又没有师父在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生活的无聊。”
“我得给自己找点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