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的中年危机
脚下的光路渐渐消失了。
通天教主抬起了头，终于到了。
不过并不是他顺着光路来到的这里，而是这条光路带着他来到了这里。
这个过程并不长久，好像也就是走上了光路，然后微一恍神之间，然后就到了光路的尽头。
当然，这只是甄子善这样的普通人的感受。
对于通天教主来说, 这却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虽然他的神识，被一直禁锢在光路之上，并不能扩散出去，但是通天教主并没有像甄子善那样恍神，而是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所以通天教主知道自己在光路上其实度过了一段很漫长的时间，这段时间漫长到比当初他在混沌中诞生一缕灵智，浑浑噩噩直到天地初分他真正醒过来的那段时间还要更漫长。
又或者比他生命岁月更加漫长。
但通天教主也不是很确定，他虽然没有恍神，但也不能说是完全清醒。
也可能是他的生命旅程和在光路上的时间都太漫长了，漫长到他分不清两段时间的差异。
而在一路之上，通天教主教主看到了许多瑰丽而又神奇的景象，有一些和他这两个月来跑遍的银河系中的景象很像，有一些则是截然不同。
有时候经过的是空旷的虚空，很久很久都看不到任何东西，连太空尘埃都看不到。
有时候又会经过无数密密麻麻的星球，挤成一团的星域，星光灿烂之处，甚至比银河系银心处的星球数量还要多。
光路甚至穿越了无数的黑洞和白洞，这些让银河系联邦人类至今望而却步的死亡之地，对于这条横跨整个宇宙的光路，似乎毫无影响。
只是在这个漫长的旅途中，通天教主也注意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是就算出了银河系，经过了无数的星球，但是他依然没有看到过任何的智慧生命。
整个宇宙中，似乎除了银河系边缘的那个小小的蓝色星球上，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智慧生命了。
当然, 在黑磐星上通天教主已经看过那些八卦文字，虽然十成之中，他只看明白了四五成，但也大致知道为什么整个宇宙中，只有地球上孕育了智慧生命的原因。
不是曾经没有，而只是现在没有了。
光路终于到了尽头。
如果以通天教主神识感受到的时间的流逝，像甄子善这样的普通人，是应该早就已经死了。
但是这条光路，本来就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所以甄子善没有死，容颜也没有任何改变。
对于他来说，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只是过了一眨眼的时间而已。
然后他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口中喃喃了一句。
“我们这是在哪里？”
此时他和那个穿红衣服的少年，还有那个灰皮肤的老人，依然站在一座X形的石门之下。
只不过，这里已经绝不是在黑磐星的那个地底洞穴中了，而是在一片虚空之中。
这座X形石门，漂浮在一片空旷的宇宙中。
“域外。”
通天教主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封神天地有域内域外之分，当然那其实是同一座天地，相对来说，现实世界可能才是封神世界真正的域外天地。
那么对银河系的的人类来说，银河系系外的宇宙自然也可以称为域外。
“这里是系外宇宙。”
然后符元跟甄子善这么解释了一句。
甄子善的眼中射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自己只不过跨出了几步, 好像也就过去了半分钟的时间，怎么就已经出了银河系了？
对于系外宇宙的探索，人类联邦已经持续进行了上千年的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距离。
银河系外是无比辽阔的虚空，就算是根据观测，离银河系最近大麦哲伦星系和小麦哲伦星，与银河系星系之间的距离也有20亿光年。
而整个银河系的直径，也只不过是十万光年而已。
也就是说，人类联邦要到达银河系外的最近的星系，起码要先横穿过两万个银河系。
虽然人类联邦拥有扭率空洞航行技术，但是人类目前还无法建造出能够航行这么长距离的星际飞船，因为在如此漫长的航行旅途中，飞船的维修，能量炉连续运转的时间，飞船本身的结构耐久度，以及人类本身的寿命，这些都是限制超远距离星际航行的因素。
更何况探索系外星域，除了距离之外，还有其他许多未知的危险因素。
所以近些年来，虽然人类联邦已经开始有飞船飞出银河系之外，但那更多是一种科考性质上的尝试，要说真正意义上的人类走出银河系，时机还远远没有成熟。
而自己就这么几步之间，离开了银河系？
甄子善的心中，涌起了做梦般的荒谬感。
当然，他并没有怀疑这位灰皮肤老者的话的意思。
今天经历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神奇，就像现在的自己，就这么凌空站在宇宙的虚空中，那又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那我们现在是在麦哲伦星系吗？”
然后甄子善看着从极遥远处传来的那些陌生的星光，迷惑地问道。
如果此时自己正在距离银河系最近的麦哲伦星系，那么应该可以用肉眼看见银河系的全貌，但是此时看去远方的那团巨大的星云，绝不是银河系的模样。
“如果这个宇宙有尽头，那么这里应该就是宇宙的尽头。“
接着，甄子善听那穿着红衣服的少年，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甄子善的心中，涌起一阵颤栗感。
宇宙的尽头？
整个银河系联邦的人类，都从来没有憧憬过这么遥远的事情。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然后甄子善再次颤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们来自折叠空间。”
那个灰皮肤的老人，这一次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
既然已经和他们同处在了宇宙的尽头，那么再隐瞒身份就没什么意义了，不如坦诚一些，而且接下来或许他们三个人，要一起见证这个宇宙中最大的秘密。
甄子善长大了嘴巴。
只是那灰肤老者没有再看他，而是对着另外那名红衣少年问道：
“师傅，八卦之文上记载的那些东西呢？”
通天教主教主凝视着另外一个方向的远方。
在那个方向，有一道光。
那是一道横亘左右都看不到尽头的光，似乎像一条弧线，将你眼中能够看到的宇宙，分割成了两半。
那自然不是恒星的光芒，也不像是任何自然天体散发出来的光芒。
而那道光离他们其实并不远，也就是百万公里左右。
在宇宙中，百万公里是异常短的一个距离，一艘先进的星际飞船可能一个加速间几分钟就越过了这样的距离，而不管是对于通天教主还是符元来说，百万公里也都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但是此时他们都看不清那道光芒是由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通天教主凝视着那道明亮而并不刺眼但却让他难以真正看清的光芒说道。
接着他收回目光，看向了此时所站的石门。
这扇石门看去跟黑磐石地下洞穴中的那道石门一模一样，但通天教主知道这并是黑磐星的那一座石门。
两座石门，一座在银河系，一座在这疑似宇宙边缘的地方，中间有一条光路，让建造了这两座石门的人，可以轻松跨越不知多少亿光年的距离。
而在这座石门的石柱上，同样雕刻着很多八卦般的线行文字。
通天教主仔细地看了一会，然后在其中的几条线条上按了几下。
他依然按得很谨慎。
不过这次没有什么意外。
当通天教主按下线条之后，他们所站的这扇石门就开始朝着光芒那边的方向飞去了。
在宇宙中，光靠肉眼其实很难判断一个物体飞行的真正速度。
特别是这座石门这样带着极度神秘色彩的东西，比如此时站在石门中的甄子善，就根本察觉不到此刻石门在飞行。
但是对于通天教主和符元这样的修行者来说，他们判定一个物体飞行的速度，当然不是用的肉眼，而是神识。
所以师徒两人都能清楚地感应到，此时石门飞行的速度，甚至比他们封神天地的化虹道法还要更快一些。
几息之间，百万公里之遥，一闪而过。
然后通天教主，符元，甄子善三人，就来到了那道恒亘在宇宙间，仿佛无有尽头的光线之前。
而此刻他们也终于看清了这道光线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道光幕，左右看不到尽头，上下同样辽阔不比的光幕。
只不过刚才因为距离太远，所有看起来像是一条光线。
但其实这是一道幕。
站在石门中的三个人，在看到这道光幕的时候，同时都陷入了一种巨大的茫然，恐惧和惊慌之中。
在这一刻，不管是圣人，还是大罗金仙，又或者是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让他们产生这种情绪的，并不是那道光幕本身，而是光幕之后的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