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静美一半飞扬
卤了牛肉、鸡肉、猪耳朵、猪舌头和花生米等。
年三十这天中午做了红烧肉、红烧鲫鱼、豆腐和红薯粉。摆在桌上,盛了六碗米饭,将碗轻轻的上下颠,把碗的饭底的饭颠到上头来,这六碗饭,都是一个整齐饱满的圆。
舒长坤用筷子在每个菜里夹了一点,放在手心,又在每个饭碗里挑了一点米饭,拿着这些走到外头,把它们扔到房顶上。
嘴里念叨着:“过年了,各路神仙路过的请来吃饭!”
之后又烧了纸钱,磕了头,又让舒昕磕头,人三鬼四,叫她磕四个头。
又把菜重新热过,饭也倒到锅里,重新热一下,才可以吃饭。
饭后和爷爷一起去祖坟,祭祀祖先。这边虽是农村,但坟墓基本上都在一块,所以一路上碰到的熟人,大家寒暄聊天很是热闹,孩子们东跑跑西跳跳。
还碰到了大明哥二明哥还有他们的堂兄弟郭立明,还有村里的杨树根,杨树枝兄弟。
几个人在水渠旁围着一个圆洞!大明哥说这是一个蛇洞,问他们敢不敢掏。
几个男孩子都跃跃欲试!
舒昕觉得没眼看,都是熊孩子,就知道逞能。
若是被冬眠的蛇知道了,求它的心理阴影面积!
到了坟地,爷爷让她磕头,她就磕头。
他会指着坟地说,这是谁谁谁的坟。与他之间产生过什么交集等等吧啦吧啦。
舒昕都认真的听着,她知道爷爷最喜欢追忆往昔。
一边说着还要一边把坟上的杂草拔一拔,再用铁锹将坟重新规整整齐,洒上细土,再折一节柳枝插上。
回到家已是下午,将旧春联用铲子铲掉,在锅里用面粉兑上水,搅匀了,用火烧成糊糊,用它来粘帖对联。
年三十晚上他们这边的风俗就是要吃汤圆,代表团团圆圆。
舒昕做了些芝麻馅,包了十几个汤圆,爷爷奶奶岁数大了,汤圆是黏食吃多了不好克化。
又做了北方年三十吃的水饺,堂屋里的柜上点了香和蜡烛。
要一夜到天明不能熄灭。
吃了汤圆和水饺,锅碗都洗干净。
才将花生、瓜子和糖果拿一些出来和爷爷边吃边聊。
不一会,陈春花、高红梅、沈艳几个人结伴找她出去玩。
舒长坤抓了些花生瓜子给她们,叫舒昕跟她们一起去玩去。
几人路过隔壁朱永琴家,朱永琴见了她们,就追上她们,要一起。一路上都在显摆头上大红的头花。
“我这个头花贵呢,我妈买的,好看吧!”说话用手轻轻地触摸着,生怕碰坏了。
舒昕向她头上看去,差点没笑出声,大红的纱做成的花,有小孩拳头大,中间一撮花蕊是透明的细管上一颗红色的塑料珠,约么七八颗。
她扎了两个辫子,一边带了一个。随着走动,珠子便会抖动。
配上她黄色的外套,褐色的灯芯绒裤子。这一身,这品味……一言难尽。
“好看。”高红梅跟谁都很好说话。
“我妈给我买的粉色,我喜欢粉色。”沈艳回了一句!
朱永琴瞬间觉得自己的头花不是独一无二的,心情不美丽了。
但随着队伍绕村子一圈,队伍扩充成二十几人,嘻哈打闹,倒也开心。
男孩子们也跟着凑热闹,一会儿打弹弓,一会儿拽下女生的头发,引来一声声尖叫。
上窜下跳忙的不亦乐乎。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去村后的徐塘玩,徐塘是村里的公共鱼塘,很大很长。
夏天徐塘南边开满荷花,北边结满了菱角。
快年底时放了水,全村人出动捕鱼。
捕的鱼大的卖了,小的各家分点,年年如此。
徐塘捕了鱼后,只剩浅浅一层水。到冬天,会冻成冰,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1991年全球温度还未有明显升高,所以这时候的冰是可以站上玩耍的。
一堆孩子们像下饺子似的踩在了冰上,总有那不小心摔了一跤的又摔一跤的。
一声又一声的“哎呀”“哎呦”,有的幸灾乐祸,也有的会拉紧身边的小伙伴,却往往一起摔个人仰马翻。
人多闹的慌。舒昕对陈春花说:“我想回去了。”
“好,我也跟你一起回。”两个人手拉着手慢慢稳着身体平安的回到了岸上。
各回各家。
半夜十二点各家各户开始放鞭炮,舒昕没让爷爷放,她在竹竿上绑了一根香,用这根香点燃了鞭炮。
噼里啪啦声响中,新的一年来到了。
但这个年初一不会安稳。
一早,爷爷煮了汤圆,又煮了饺子吃了早饭,这边习俗初一什么事情都一家之主做。
摆出花生瓜子和糖果,招待来来往往的亲戚朋友。
上午九、十点时林后芬带着朱永琴过来了。
一来就质问上了:“舒昕,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偷拿我家永琴的头花?”
舒昕昨晚看到朱永琴头上的头花,就已经想起了上辈子发生的事。
上辈子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害怕、恐慌、委屈还有被侮辱的感觉充满全身每个细胞。
只知道一边流泪一边重复说:“我没拿!”
村人的围观,让她倍感压力。
最终爷爷赔了钱才作罢。可那之后村里的孩子大都离她远远的,生怕她偷他们东西。
果然,又来了。
“谁告诉你我偷的?”她无所畏惧的直视林后芬的眼睛。
“我家永琴说的,怎么?你敢偷还不敢认!”她高高在上的神态仿佛在看只蝼蚁。
这时因为吵嚷声吸引了一些村民。
“叔叔婶婶们,请你们谁有空帮我叫下村长和朱永琴大伯,我相信他们应该能给我一个公道。”舒昕不理林后芬叽歪,向围观者看去。
杨树根不嫌事大的应道:“我去帮你叫!”半大小子跑起来飞快,他与郭大明是同学又是哥们。
“叫村长!村长是你大堂伯,能给我什么公道?”林后芬不高兴道。
“林后芬你这话说的不像样,咱们村长当了七、八年什么时候没讲过公道?”围观的人听了不满道。
“谁说我不讲公道,今天我看看你要什么公道!”大堂伯的大喉咙就像一道雷,把所有的魑魅魍魉都能震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