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阳间做好人

        

清朝末年，东海岸边有一座小山村，群山环抱，林木茂密，古木参天。

        

村子不但环境优美，而且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云头崮，村民以董姓刘姓为主。除了这两姓之外，还有一户姓朱的人家。

        

云头崮离大海不远，也就三里路，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能听到“哗哗，咣！”的声音，那是海浪在拍打海岸发出的怒吼。

        

一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通向村外，成为唯一一条连接外界的道路。

        

由于是山村，土地非常稀缺，整个的房舍实际上就建在一条大沟里，依山而建，错落有致，非常美观，唯一的缺陷就是下沟走崖，崎岖不平，行走不便。

        

村民的房舍都是石头屋子，墙体用一块块蘑菇石垒起来，结实又好看。为了防止台风来袭，屋顶都是用海里的海草苫成厚厚的房顶，上面再铺上一层麦秸子，然后用渔网网住。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海草房的屋顶坡度很大，大约有50°左右，看上去像戴了一顶帽子，人住在里面冬暖夏凉，非常舒服，缺陷就是屋子内部面积有些狭小。

        

苫这种海草房需要一定的技术，村里那个姓朱的人就会这门手艺，他当年就是从外边来村里帮助建海草房，后来留了下来不走了。

        

朱师傅名字叫朱宝，来的时候刚30多岁，据说他的老家是楮岛那边的，哪里会这门手艺的人很多。

        

村子的东北角有一座土地庙，里面有土地爷和土地奶的石头雕像，人们记不清它坐落在哪里有多少年了，村子里年龄最大的老人也不知道它是那年建的。

        

由于这座土地庙历史悠久，也就成了云头崮村的象征，数百年来村子平安祥和，全靠土地爷的守护，于是无论老人小孩都对它有敬畏之心。

        

虽说是土地庙在村民心中的地位至高无上，但是平时人们却不轻易去拜访，因为只有死了人的时候才可以去报到。

        

庙的右前方不远处有一栋海草房，已经很破旧了，加上临近土地庙，就被废弃了。朱宝见无人居住，就商议一下村里的族人，用一块银元买了下来。

        

这栋房子，虽然破旧，在朱宝看来也就是屋顶漏了，墙体还是非常坚固，关键这里地势地势平坦，如果不是靠近土地庙阴气太重，这房子是不会卖给他一个外乡人的。

        

朱宝买了这栋房以后，自己把屋顶的旧海草扒了，重新用新海草做了屋顶，光为了到海里去摸这些海草，就费了两个月的功夫。经过这么一加工，看上去和新房一样。

        

这栋海草房有四间，而且还有一个三分地大的院子，朱宝把它栽上竹子，希望能给自己带来平安。

        

自从住进了这栋房以后，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他放在墙壁洞里的碗筷，到了半夜三更就开始“叮叮当当”的响，吓得他连续多天睡不着觉。

        

就在他住进屋子两个月以后，一天夜里，一声声啼哭从远处传来。

        

“爹呀，你一路走好，我们给你到土地爷报到来了，呜！呜！”。

        

朱宝一听，知道又有人去世了，他点亮油灯，提着自己做的气死风灯，到外边看了看，原来是一个叫刘半仙的老人死了。

        

由于刘老先生德高望重，全村人出动为他办理丧事，朱宝也加入其中。

        

通知亲属，扎马扎车，尸体抬棺下葬，他样样帮着干。

        

同时，还有一种特殊的活他也给干了，那就是把烧纸烧香的灰土给清扫干净了。

        

这个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的，得有胆量。

        

按照当地风俗，人死了下葬以后，要到土地庙前送盘缠，这个事必须要天黑去做，因为传说鬼怕太阳。

        

送盘缠就是人死之后要到土地庙报到，然后带上亲人送的盘缠到阴间报到。

        

刘半仙死后，带走的盘缠是很多的，有车有马还有牛，更有童男童女来伺候，这一切焚烧以后，在土地庙前留下了大量灰土垃圾。

        

这个时候的人们，都匆匆忙忙的回了家，因为黑灯瞎火的，很恐怖，谁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

        

朱宝觉得如果这么走了，有点对土地爷不尊重，于是他就壮着胆用扫帚把土灰清扫干净了。

        

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做完了这一切，今夜他墙洞里的碗筷没有任何响动，这让他明白了一点，这土地爷是有灵性的。

        

今年的云头崮村，遭遇了少有的干旱，年后一直没有下雨，从后山上流下来的小河水量都减少了很多，再这样下去，就该断流了。

        

云头崮的人最怕天旱，尤其是这种大旱天，这就意味着人们要面临吃水困难。

        

此时的天气属于5月，有句俗话说，大旱3年忘不了5月13日，据说这天是雨节，但是今年却滴雨没下，火辣辣的毒日头照着大地，石头都晒得滚烫。

        

朱宝发现，村里的董奶奶开始每家每户收钱买纸，张罗着求雨了。

        

“朱宝啊，你捐点钱不？为龙王爷准备的。”

        

“奶奶，我捐一吊钱。”

        

奶奶脸上堆着笑，虔诚的说：“好孩子，你对龙王爷这么有孝心，一定会天降甘霖的，到时候给你记一功。”

        

祈雨地点选在云头崮村上头的山顶上，这是一块巨石，人们俗称磨盘石，表面平坦，有一亩地那么大，往南往东可以俯视大海，确实是个举行仪式的好地方。

        

董奶奶选了个黄道吉日，发现又是阴天，是求雨的好时机，于是带上用收到的钱买来的鸡鸭鱼肉，组织全村男女老少，来到了磨盘石。

        

众人摆上香案，焚香叩头，口中念念有词。

        

“大慈大悲的龙王爷，我等小民因天旱无雨，民不聊生，今天备好薄礼略表心意，求龙王爷开恩降下甘霖，救民于灾难之中。”

        

一连跪拜了好长时间，天边飘过来一片乌云，但就是不下雨，过了一会，反倒太阳出来了。

        

祈雨的人当中，老弱病残者较多，跪拜的时间长了开始受不了。

        

朱宝见此情景，觉得有些失望，他感觉龙王爷现在也不为灾民做主办事了，于是变换祷告词，开始另一番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