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苦
面对一地的牛仔骨，蔡根不自觉的开始脑抽了。
也不知道是斩骨刀改变了屠刀，还是屠刀装斩骨刀上瘾了。
这小片切的，除了第一刀剁了穆恩的脚，往下的每一次翻身，都是一片牛仔骨，薄厚均匀，尽显斩骨刀的刀法。
这样也好，要是一刀剁下来，穆恩也许还能接上啥的。
现在，摆了一地，想接上应该非常难，更容易让穆恩死心吧。
那么这条腿完事了，是不是应该换下一条呢？
别看屠刀在蔡根手里握着，其实他的选择权也不算太多。
屠刀的攻击目标，受三方面的意志所影响，蔡根满打满算只能占三分之一。
米奇的理解能力，还有屠刀的小脾气，他们才占了大头。
穆恩看到屠刀再次举起的时候，终于从断腿的巨大悲伤中缓过神了。
“蔡根，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断我一腿，还不满意吗？”
看着穆恩摆着金鸡独立的姿势，蔡根心情很是舒畅。
这就是复仇的快感吗？
以前很少有这样的感觉，确实很舒坦。
自己以前不认为折磨仇人，会让自己有什么满足，自己又不是变态。
比如赵大牛，比如林沃，都没有机会折磨，就完事了。
而且消灭了仇人以后，还感觉心里有点空牢牢的，有那么点不尽兴，还有那么点小失望。
可是，经历刚才一刀一刀的过程以后，蔡根才明白，以往那样痛快，不应该是报仇正确的打开方式。
既然能称得上仇人，肯定是给自己带来了很多麻烦，或者很多痛苦。
这些情绪在心里不断的滋长，不断的发酵，怎么可能因为仇人痛快的死了，完全抒发出去呢？
初步尝到了报仇的甜头，蔡根一度想好好折磨一下穆恩。
但是，那些影视剧，小说中血粼粼的例子表明，只要磨磨唧唧，肯定会有意外发生，最后的结果绝对不是你想要的，除了拍大腿后悔，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蔡根这次尽力控制着屠刀，向着穆恩的脑袋划拉，想赶快解决问题，迟则生变。
穆恩此时脑子转的飞快，只剩下一条腿了，不可能再去挡屠刀。
总不能把命扔在这里吧？
无论是为了举钵罗汉，还是为了诸天会，都不值得。
“大舅，我顶不住了，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先...”
穆恩象征性的提了个醒，就想摸出传送符，来个一走了之。
据说现在假肢都是定制的，也不知道周期长不长？
“当！”
穆恩的话还没说完，举钵罗汉的方向，发出了巨大的碰撞声。
紧接着整个空间都是一震，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冲击波，犹如排山倒海一般，从举钵罗汉的方向传了过来。
穆恩一看，这是出了变故，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依靠钵盂的力量，虽然是金鸡独立，也是巍巍不动。
蔡根被米奇们抱着，就没有那么大的抵抗力了。
这阵冲击波过来以后，直接把蔡根吹飞了，还好米奇们很给力，在空中就接住了蔡根，稳稳的落在了啸天猫的身边。
“小天，什么情况？”
“举钵罗汉可能跟共工氏交手了，冲击波只是余威。”
余威就这么大吗？
那现场得啥样？
蔡根使劲的往举钵罗汉的方向看。
只是距离太远，看不太清。
无论发生什么，都应该算好事吧。
他们两伙打的越凶，自己就应该越省事吧。
既然已经出了变故，蔡根觉得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办完。
刚才那复仇的快感，真是让他挺迷恋，好比夏天在四十度的厨房装完七十盒大米饭，全身湿透以后，喝一瓶冰可乐那么舒爽。
“张耗子，赶紧，抱我过去，咱们继续，快。”
米奇们是尽职尽责的，飞快的抱起蔡根，再次冲向了穆恩。
当然了，屠刀依旧摆着同样的姿势。
可是，就快要到穆恩身边的时候，蔡根看到举钵罗汉跑了回来，双手捂着脸，好像被人羞辱过后的小姑娘，带着无尽的没脸见人，扭扭捏捏的跑了回来。
我去，这什么情况？
举钵罗汉刚才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回想到刚才被人轻轻一下，就打断了全身的骨头，蔡根理智的选择退让，骨断筋折也许不会死，但是真的疼啊。
“张耗子，快退，退回去，赶紧的。”
所有的米奇，同时的翻了一个白眼，感觉不过瘾，连续翻白眼，跟闪光灯似的。
“不是，蔡老板，你有准谱没有啊？”
“我们哥们虽然废物，但是请你给我们一点点尊重可好？”
“生产队的驴，也不带这样使唤的。”
“一会前，一会后的，你以为自己轻巧啊？”
“能不能心疼心疼我们，你减减肥行不？”
嘴上表达着不满，米奇们身手也算利落，比去的时候速度还快，退回到啸天猫的身边。
举钵罗汉由于捂着脸，视线可能不太好，正好撞在了穆恩的身上，两个人滚在了一起。
本来金鸡独立就不好掌握平衡，被撞倒以后，穆恩感觉很难堪，毕竟差着辈分，这成何体统？
“大舅，你看着点啊，我缺条腿，站不稳啊。”
举钵罗汉扶着地坐了起来，一把抢过了钵盂，好像只有举着钵盂才能给他安全感，瓮声瓮气的回答。
“穆恩，你腿呢？”
“我腿丢了，满地都是...”
由于把手放下了，穆恩看到了他的脸，惊讶的叫出了声。
“啊，大舅，你脸呢？”
“别特么废话，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我脸也丢了。”
蔡根在不远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感觉有点奇怪啊。
这也太诚实了吧。
没打赢，丢了面子，所以没脸见人吗？
那举钵罗汉自尊心挺强啊。
可是，当蔡根看到举钵罗汉的脸，眼睛一下就直了。
原来，不是形容词，是真的把脸丢了。
此时，举钵罗汉的脸，完全凹进了脑袋里，五官扭曲成了一个菊花状，压根分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
一般人如果脸部受到如此重击，脑袋可能就碎了。
偏偏人家有罗汉金身，坚固异常，所以才会出现如此诡异的画面。
蔡根不自觉的开始赞叹，罗汉金身就是倔强，咋样都能将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