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艺术家
全黑画面正中央是一个圆,如同鱼眼一般,看着一个怪异的世界,稍稍愣神片刻才意识到是倒立的世界,天空在下、山峰倒转、地面在上。
然后,画面缓缓旋转缓缓放大,观众就跟随着镜头的拉近钻入鱼眼,完成三百六十度旋转之后进入一个重新“正立”过来的世界,景象恢复正常,此时才意识到这就是真实意义的摄像机镜头,他们刚刚正在透过摄像机镜头悄悄窥探另外一个世界——
特别是当一家四口出现在画面里,摄影师主动揽客,邀请他们拍照,丈夫拒绝、妻子根本没有注意、结果孩子仿佛看到糖葫芦一般被吸引了过去,整个过程就这样一五一十地呈现在观众眼前。
如同纪录片一般。
丈夫的心不在焉、妻子的重心倾斜、女儿的安静乖巧、儿子的精灵古怪,一家四口看似和乐融融却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种中产阶级精心呈现完美背后的刻意和僵硬,隐隐的暗潮涌动在漫天漫地的银装素裹里更加压抑。
于是,从鱼眼到镜头再到全程纪录的呈现方式隐隐滋生出一种“窥视感”,仿佛他们整个通过防盗门的鱼眼或者监视器画面偷窥他们私生活的感觉,有种罪恶感之余又有种欲罢不能之感。
短短数分钟,没有剧情也没有故事,单纯展示一个场景,卢米电影厅里的骚动却全部平复,观众们的注意力就这样被卷入大银幕里。
不得不说,陆潜镜头的表现力和沉浸感确实非常出色,并且通过这样的“偷窥效果”,有意识地模糊现实和虚幻的界线,故意制造出一种“我们不是在观看电影而是在偷窥他人的生活”、“他们不是电影人物而是现实生活真实存在的一家四口”的即视感,巧妙地打破第四墙,然后将观众“吸入”其中。
宫毓珊脑海里纷纷扰扰的思绪不知不觉就已经沉淀下来。
电影,开始了。
一系列平静如水、娓娓道来的镜头始终以一种偷窥者旁观的视角默默记录几个简短的生活日常片段:
马文,即使是度假也心不在焉,似乎总是离不开手机,跟随儿子前往卫生间,结果儿子出来之后还是需要找妈妈解决问题,女儿显然也一直在寻找妈妈的位置,以至于马文的脚步总是游离在不远处。
陶丽,注意力始终在孩子身上,特别是山顶照片洗出来之后,视线总是停留在两个孩子的笑脸之上,她试图让儿子和马文接近,但调皮捣蛋的儿子总是让马文显得没有耐心,她必须在后面收拾残局。
最最特别的一个镜头就是一家四口在茫茫雪原之上滑雪,两个深蓝色和两个鹅黄色的身影轻松脱颖而出。
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在前方领滑,两个鹅黄色的身影在斜后方不远处不紧不慢地前进,另外一个小小的深蓝身影则在两个轨道之间游离,然后慢慢地、慢慢地靠近鹅黄色身影。新笔趣阁
皑皑白雪之上留下他们的滑雪轨迹,从互相交织交错到渐渐成为两组平行线,就这样丝滑地连绵。
镜头,轻盈地跟随着一家四口的身影飞行,看似保持客观的姿态旁观,却又悄无声息地切入家庭关系之中窥见到成员与成员之间的关系,根本不需要语言,观众就已经能够根据自己的理解完成解读。
然后,顺着一家四口居住度假村房间的窗口望去,就能够看到静谧的雪山和沉静在森林与群山包围之中的翡翠色湖泊。
突然。
一阵急促的小提琴弦音如同瀑布一般宣泄而下,湍急而汹涌的古典乐瞬间制造出难以置信的张力打破平静,与画面的静谧形成强烈到生理不适的反差,狠狠地将观众全部摁在座位上,大脑陷入短暂空白——
那是……维瓦尔第传世经典“四季”里的“夏”?谷
非常大胆又非常特别的配乐选择,以夏天的燥热暴雨冲散冬天的寒冰刺骨,听觉和视觉形成一个错位,画面的波澜不惊与音响的湍流不息狠狠碰撞在一起,然后就能够感受到皮肤底下的血液开始汩汩沸腾。
妙,妙不可言。
当资深影迷在讨论“电影感”的时候到底在说什么?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也不需要专业词汇,简单来说就是充分调动电影元素,制造出视觉和听觉交织的盛宴,那些色彩、那些运动、那些虚实、那些声响等等等等,从物理层面的感触延伸成为精神层面的感受。
这就是电影感。
电影,不应该仅仅只是讲故事而已,因为戏剧和小说在这件事上都能够做得非常出色,而电影需要利用自己影像和音响的优势杂糅出更深刻也更美妙的体验——哪怕是商业电影也不例外。
就好像此刻一样。
陆潜的镜头,宛若偷窥,当人们在偷窥的时候往往屏住呼吸,避免自己暴露,卢米电影宫里的观众也是如此;但陆潜的配乐,平地惊雷,却又突兀地打破平静,然后观众就仿佛自己偷窥的举动被发现一般吓了一跳,等待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看电影的时候,澎湃心绪已经无法平复——
然后,就悄无声息地沉浸在电影里,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马文和陶丽之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关系。
而这一切,全然没有任何台词的解说或者陈述,就连对话都不多,却依旧能够精准地通过画面传递出来。
这,就是电影感。
噗通,噗通,心脏跳动的声音变得沉稳有力起来,有种挣脱束缚的冲动,然后每个人都意识到即将有事情发生,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绷已经拉满弓弦——
轰。
果然,事情发生了。
一家四口在露天餐厅的阳台用餐,不远处的山峰正在进行人工炸雪工作,试图清扫出一片干净平整的雪道,但一切都在计算和控制范围内,所有游客们都听到了爆破的声音,同时看到了滚滚而至的雪浪,一个两个纷纷掏出手机拍照录视频。
陶丽有些担心,下意识地保护孩子。
但马文告诉陶丽应该相信“专业”,于是也掏出手机拍摄。
然而……
慢慢地、慢慢地,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眼看着雪浪越来越近,并且越来越大,转眼就已经形成雪崩,扑面而来,整个阳台刹那间成为人间地狱,尖叫与嘶吼交织在一起,却彻底被雪崩的滚滚声浪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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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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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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