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你就笑
虞念把作业本给他以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正好上课铃打响。
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几乎全程都在讲英语，虞念听的云里雾里的,像在听鸟语一样。
她轻轻扯了扯顾骁的袖子，小声问:“英语老师刚刚说的是什么？”
顾骁脸有点黑:“他说二中不许早恋。”
虞念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英语老师刚刚明明是讲了个冷笑话，怎么可能说的是这句。
她刚想继续问,就见顾骁翻了个身，面朝那边睡了。
怪怪的。
虞念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认真听讲。
听着听着没忍住,也趴桌上睡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课了，教室有人带了便当，去食堂热了一下带回教室吃，饭香勾的虞念肚子一直响。
她打了个哈欠，坐起来,肩上的衣服随着她的动作滑落。
她疑惑捡起来看了一眼,是顾骁的。
？？？？？
左右看了看,人已经不见了,她问后桌的人:“你知道顾骁去哪里了吗？”
那人说:“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虞念皱眉，他把外套脱给自己了，也不怕感冒。
有人在外面敲窗户，虞念抬头看了一眼，迟韵站在外面，手上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她把窗户拉开,迟韵立马就喊她出来:“我们去吃饭啊。”
虞念看到她了，高兴的也忘了去关心顾骁到底会不会感冒，急忙拿上手机出去。
自从分班以后，她和迟韵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文科理科不在同一栋教学楼里，再加上迟韵他们班是重点班，老师经常拖堂，休息时间本来就少。
虞念把围巾围上，问她:“我们去吃味千拉面好不好，我好久没吃了。”
迟韵红着脸，小声说:“已经定好位置了。”
虞念愣了一下:“定位置？”
“恩。”
迟韵点点头，挽着她的手出校门，“还有一个人。”
虞念懵懵懂懂的被她带进了一家装修奢华的西餐厅里，服务员过来，问他们几位。
迟韵说:“已经定好位置了。”
服务员问了座位号以后，带她们过去。
虞念看到那里坐着一个穿军绿色外套的少年，满头的脏辫。
迟韵红着脸把虞念拉过去:“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虞念。”
她看着虞念，“他是职高的，叫季禾。”
虞念点点头，礼貌的和他打过招呼:“你好。”
少年微抬下颚:“你好。”
……
他脖子上戴的围巾有点眼熟，虞念突然想起来，之前圣诞节的事的时候，迟韵一直在打的那条。
原来是送给他的。
季禾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听迟韵在讲，他把牛排切成小块以后，将盘子推到她面前:“吃完了就早点回去上课。”
迟韵小口喝着果汁，脸还是红红的:“知道了。”
吃完饭以后，三人在餐厅门口分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拐角，迟韵才一脸娇羞的问虞念:“你觉得他怎么样？”
虞念认真想了想:“很贴心，长的也好看，勉强能打八十分。”
迟韵佯装恼怒的拍了他一下:“人家都请你吃饭了，就不能打高一点？”
虞念顿悟，哦了一声:“那打八十一？”
“你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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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课，顾骁也没来了，她旁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的，黑板旁边的请假栏上多出了他的名字。
虞念越发疑惑，按照顾骁这种我行我素的性子，不想上课就直接翘了，怎么可能会请假？
她不太放心，想给顾骁打电话，才刚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塞回书包里了。
算了，反正马上也要回家了。
教室里有暖气，才刚出去，冷风直接往脸上吹，冻的人受不了。
虞念裹紧了外套，深呼了一口气，大有一副赴死的壮烈。
因为天气太冷了，她最近没有骑车回家，直接坐的公交车。
才刚到家，何会莲给她下了一碗面，让她先吃了，暖下身子。
虞念应了一声，把书包扔在沙发上，然后跑去隔壁找顾骁。
宋星辰过来开的门，职高最近放假了。
“找顾骁？顾骁他不是回他自己家了吗。”
“自己家？”
宋星辰微抬下巴:“昂，他弟今天周岁宴。”
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给他请假的人是他爸了，难怪。
虞念点了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宋星辰拉住她:“等等。”
虞念停下，诧异回眸:“怎么了？”
宋星辰笑的不怀好意:“你这么关心他干嘛？”
她一脸坦诚:“你要是哪天突然不见了，我也会这么关心你的。”
说完她就走了。
宋星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怎么越听越觉得她刚刚说的那句话怪怪的。
洗完澡以后，虞念被虞准拉着打了会游戏，不管是什么游戏，虞念都能轻松carry全场。
玩了几把以后，她就有点困了，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我要睡觉了。”
虞准忙拉住她:“再来一把，最后来一把。”
虞念无奈:“最后一把了啊。”
她十四杀带他吃了鸡，眼睛都困的睁不开了，何会莲看到了，一直拿手打虞准的背:“你看看你把你妹妹困成啥样了，不知道她身体不好熬不了夜啊。”
虞准痛的一直往旁边躲:“这才九点，怎么就熬夜了。”
“那你呢，一个高三学生了，放学回家也不知道好好学习一下，就知道打游戏。”
……
虞念叹了口气，上楼回房。
她很快就睡着了，不过中途醒了一次，心跳加快，莫名的心慌。
她从床上坐起来，头上全是冷汗。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至少可以冷静面对。
她穿上鞋子下床吃药，窗帘是开的，暖橘色的路灯，她往外看了一夜。
木栅栏外，似乎坐了个人，青灰色的烟，和这寒夜融为一体。
虞念喝了口热水，把药咽下去。
总觉得，这人看上去好熟悉。
手机屏幕的光亮将他面前的小区域映亮，熟悉的锁屏界面，虞念皱了下眉。
顾骁？
虞念穿上外套，小心翼翼的下楼，生怕惊醒了他们。
才刚打开门，冷空气就窜了进来。
她把门关上，一路小跑过去。
顾骁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长腿随意的岔开，眼睫微垂，盯着手中的打火机，打开又关上。
火光在这夜色中，微乎及微。
他的样子有些懒散，似乎就是闲着无聊，才会坐在外面吹冷风打发时间。
虞念走过去，问他:“你坐在外面干嘛？”
听到声音，顾骁抬眼，把打火机放回外套口袋里。
“钥匙掉了。”
“钥匙掉了就敲门啊。”
话刚说完，她突然想到，宋爷爷今天回老家，下午的时候他们全家人都一起过去了。
现在家里应该没人。
虞念在他旁边坐下:“随便去附近开个房也行啊，你身上不是有钱吗？”
顾骁没说话，只是轻笑了声，站起身:“知道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刚刚低着头，虞念没看清。
这会借着路灯，她看到他脸上的淡青色，在他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你又和人打架了？”
虞念叹了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
“你过来。”
顾骁没动。
虞念走过去，牵着他:“你脸上这个伤现在要是不处理的话，明天就会肿起来，到时候喜欢你的那些小女生就会喜欢别人了。”
她带着恐吓的语气，顾骁突然笑出了声:“怎么，你还挺希望别人喜欢我啊？”
“本来就有很多人喜欢你。”
虞念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又去客厅找来了药箱，“之前情人节，给你送巧克力和花的女生，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结果他一句:对不起，我对女生没兴趣。
导致那女生哭了好久，后来学校又有了流言，说顾骁是个gay。
虞念拿了棉球，倒了些药水在上面，凑过来，轻柔的按在顾骁受伤的脸上。
药水的刺鼻气味和虞念身上的奶香混在一起，顾骁神情专注的看着她的睫毛。
又长又翘，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长的，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这么可爱。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对女生不敢兴趣了？”
虞念停下上药的手，回想了一下:“是他们传的。”
刚洗过的长发柔软的垂落在肩上，顾骁挑了一缕卷在指尖，又松开，玩的兴起:“我说的好像不是对女生不敢兴趣吧。”
他顿了顿，方才慢悠悠的继续开口，“我说的是对她不感兴趣。”
那应该是那个女生觉得被当众拒绝，有些丢脸，所以才会那样说的。
不过也难怪，本身就是受到万人追捧的校花，高高在上的女神，难得高调倒追别人，肯定会受不了。
害怕被人非议。
于是利用流言，将非议的对象变成了顾骁。
虞念有些不解:“那你怎么不解释啊？”
顾骁耸了耸肩，一脸不在意:“本来就是假的，我为什么还要去费口舌，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和你说说话。”
虞念嘀咕了一句:“什么嘛。”
“不过我还是得澄清一件事。”顾骁勾了一侧唇角，靠近她的耳畔，轻声说:“我不光喜欢女孩子，而且还特别喜欢像你这种成绩不好，还满嘴蛀牙的小短腿。”
虞念气的脸都红了:“虞准说我只是发育比一般人晚而已。”
而且她妈也说了，女孩子在来了大姨妈以后，才会突然长高。
等她来了大姨妈，也会长高的。
他坐正身子，顺从的点了点头:“是是是，您肯定还会长的，一米八超模预备军。”
说着，他拿出手机解锁。
虞念问他:“你要给谁打电话吗？”
他笑了一下:“我给较二打个电话，问他妈还签不签模特，我可以走个后门，让她等你长到一米八。”
“？”
顾骁又说:“不过万一到时候你身材五五分的话……”
虞念一拳捶在他身上:“你混蛋！”
她一点也没留情，顾骁捂着胸口，眉梢眼角却都是笑意。
“我发现你这个小姑娘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虞念把药收好，放进药箱里:“什么情趣？”
顾骁坐过来:“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刚才是在和你打情骂俏？”
虞念:“……”
她起身，把药箱放回去，又去给他下了一碗面，打了三个鸡蛋。
爱吃的人一般厨艺也好，她做饭还挺好吃的。
虞念把面端出来:“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顾骁吃了一大口面，含糊开口:“我爸揍的。”
顾骁的爸爸，虞念之前见过几次，听何会莲说，顾骁家特别有钱，他爸的产业遍布很广，什么都涉猎。
不过他爸这个人，听说年轻时挺混的。
而且还家暴，所以夏鸾才会在生下顾骁以后，立马就和他离婚。
“你……你爸为什么要打你？”
荷包蛋是流黄的，顾骁吃的急，被烫的皱眉。
“他娶了我同学的姐姐，还让我喊他舅舅，我不喊，他说我没礼貌。”
一句话，说的风轻云淡，仿佛丝毫不在意。
他微抬下巴，看了眼手边的空水杯:“你这个小姑娘，招待客人都不知道倒杯水的？”
“哦，不好意思啊。”
虞念急忙起身去倒了杯水递给他，看着他一口喝完以后，才逐渐反应过来，他算什么客人啊。
“那你那个同学的姐姐，多大啊？”
他放下筷子，轻呵一声:“二十刚出头，让我喊她妈。”
虞念叹了口气，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也没资格说三道四。
虞念去自己的房间抱了一床被子下来:“今天你就在我家睡一晚上吧，明天夏阿姨他们应该就回来了。”
她把被子铺好:“可能会有点挤。”
顾骁个子高，睡在沙发上，肯定不自在。
不过也没办法了，她家的空房间都没收拾，堆放着杂物。
虞念回房以后，在床上翻来覆去，闭眼躺了好久都没睡着。
无奈只能下床，去冰箱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结果才刚下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顾骁。
她走过去:“你怎么还没睡？”
顾骁抬眸，看了她一眼:“白天睡太久了，现在睡不着。”
虞念之前其实也怀疑过他的作息，怎么能有人白天黑夜连续不间断的睡觉。
原来他晚上也会失眠啊。
“你在玩什么？”
她坐过去看了一眼，消消乐。
“你还……挺有童趣的。”
脚有点冷，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扯过被子盖上。
顾骁靠在沙发上，歪头看她:“怎么着，是不是被这么有童趣的我迷的七荤八素，不着五六了？”
“切。”
总是这么不要脸。
顾骁不依不饶:“我告诉你，我这张脸可是很抢手的，你现在不赶紧入股，以后就算是跪在我面前哭也没机会了。”
虞念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那到我哭的时候再说吧。”
顾骁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
极轻的叹息声，似有若无。
怎么舍得让你哭呢，只要你稍微动摇一下，我都能像条狗一样摇着尾巴凑到你跟前。
是哪个傻逼说，最先动心的人最惨。
还他妈挺有道理。
虞念玩了会游戏。
一把结束，她刚准备把战绩拿给顾骁炫耀，发现后者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偏着头，靠在一边，侧脸线条在壁灯的照耀下，流畅柔和。
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很好看，是那种，很阳光的好看。
干净又温暖。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像夹带着光一样。
光是看他一眼，就会觉得这世上的烦恼其实没什么了。
虞念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
蹲在旁边看了他一会，用那么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来，其实他的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吧。
他的父母都有家，只有他都没有。
不管对谁来说，他都是最多余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待会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