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令一生

        

我们进入首阳医院，门口有一个大喷泉，阳光洒下来，成为一道道彩虹。医院很大，红色的砖，时不时的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我不知道这个医院每天会救多少人，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城市里每天又要有多少人去世，我不敢去想，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我也没有精力去想。

        

姑姑提前办好了就医卡，把卡放进挂号机，取号，正好那天坐诊的是主攻排尿障碍的专家，挂了武医生的号，武医生，个子瘦瘦高高的老爷爷，有点地中海，哈哈，医生令人头秃，他让我坐下，问我是什么问题？

        

我说：“就是尿频，尿的次数特别多，严重的时候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就要去一次，但不是尿路感染，彩超也没问题。”

        

他看了看我在其他医院检查的单子，在电脑上开始打字，外院检查无问题，问我家又没有家族病史，我说没有，又简单的进行问诊，问我现在有什么感觉，我说尿的时候疼，现在也疼，

        

“做过尿流率检查吗？”他问。

        

“没做过。”

        

简单的询问几句话，便能体现他的极高的业务水平，因为在这之前没有一个医生对我说过这项检查。

        

他就给我开了检查单，让我去做，门诊八楼里，到处都是患了泌尿系统疾病和肾病的人，门开开关关，每个人脸上没有笑容，更多的是愁眉不展，有的时候疾病真的就是晴天霹雳，穿过那个漫长的走廊，从东边走到西边，走到检查室门口，喝了一瓶矿泉水，迎面走来的是一个阿姨，她是护师，她看起来很温柔，把检查单给她，她让我憋尿，然后把我带到一个小房间里，那里有尿动力检查的仪器，我锁好门，把坐垫用酒精湿巾擦干净，我坐在那上面，半天，使劲，我才尿出来，在中间的时候突然就停了，然后又继续，等到没了的时候我还是想尿尿，又开始生挤，又挤出来一点，四五分钟才出来，把其余要检查的人都快弄烦了，我出来后，那个护师把我带到一个大屋子里，那里有三台电脑，还有一个做B超的仪器，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是坐着检查的，而不是躺着，在检查的过程中，护师问了我几个问题，

        

“平常有什么不舒服吗？”

        

她问我的时候，我隐约觉得情况不对。

        

“总感觉尿不净。”答。

        

她又重复我说的话，“哦，总感觉尿不干净”

        

又说“的确是不干净”

        

我问：有什么事吗？

        

护师：“等一等，我给你打报告。”

        

我们拿着报告，我先看了看，报告上有一条线，那条线先上升，然后突然降到0，后来有上升，后下降到0，后面断断续续还有好多小曲线，残余尿55毫升，妈呀！这哪里是有点不干净，这是非常不干净，我想，这次终于查出问题了，我是不是就快好了，终于能对症治疗了，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可我没想到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拿着报告到武医生的诊室，排队，前面有好多好多人，终于到我们了，我坐在椅子上，把报告拿给他，原来是笑模样的脸表情逐渐凝固，脸上突然变了，眉毛皱起，手上拿着报告单，另一个手拿着笔，眼睛盯着报告单，把那个55毫升残余尿画了一个大圆圈，作为患者，可能最怕医生严肃的表情了吧！就像我的老师，在判卷子的时候脸上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表情，有时候令人哭笑不得。武大夫有点担心的说“孩子，你以前都是这样吗？”

        

我有点慌，害怕，说

        

“呃，有时候是这样，大多数时候是，有的时候又不这样”我支支吾吾的说，脸上不自觉的发痒，控制不住我的手去挠我的脸。其实我总是这样，总是断断续续的尿不干净，好像比这还严重一些，但是我看见他的眼睛，察觉到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病似乎也不是很轻松就能搞定的病，但他似乎就没搭理我，一直在电脑上敲敲打打，过了一会一张门诊病历从复印机缓缓出来。我才明白他刚才在电脑上打的就是这个，病历单上写着：近半年来，尿频明显，并有排尿困难和尿痛，外院反复尿常规和尿培养未见异常，外院尿路B超未见异常。

        

他告诉姑姑，让我做个脊柱核磁（MRI)，再复查尿流率说看看是不是脊柱有肿瘤或者是不是脊柱发育不良，看看结果，再决定是否有必要做影像尿动力，做影像尿动力的射线很多，对身体有危害，有很多射线的，他不建议做，他说着就把他的手放在他肚子旁边，膀胱那里，指给我看，他问我家是哪的，告诉我们可以在本市医院约脊柱核磁，那个医院也从首阳医院学习过如何做影像尿动力，告诉我们那时候再查个残余尿，把结果再给他拿来，说在首阳医院等着的时间太长了，说完，我们又回到了姑奶家，这一路上，说不清什么心情……

        

－－－－－－题外话－－－－－－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青玉案》辛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