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是精神病
“咕噜咕噜~”
一个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的少女，一口气将一碗绿汪汪冒着气泡的不明液体干下，而后将碗放下，长长‘哈’一口气。
“爽！”
但很快她喜悦的面容上显露狰狞之色，显然腹部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没一会儿，就躺在地上疯狂的打滚。
一边打滚一边惨叫，一边哈哈大笑：“哈哈哈，爽啊，这种深入灵魂的痛苦，太爽了！”
秦涛见此，顿时惊得心头一跳，下意识紧贴在岩洞凹凸不平的石壁，眼睑垂下，不忍看少女痛苦的打滚。
秦涛很想告诉这位少女，她中毒了，需要尽快灌肠洗胃，将毒液吐出……
但他忍住了，因为上一次阻止少女喝药之后，被少女暴打一顿，他不打算再做这种无用的事情。
除非……他打得过对方。
秦涛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脸上略显稚嫩，眼中有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难以察觉。
实际上他已经二十八岁了，但来到这个世界后，莫名的换了一副躯体，变成这样一个少年。
他并没有重获青春的欣喜，反而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啊啊啊~”
另一边又传来一阵痛苦而压抑的惨嚎，秦涛忍不住转头看去，就见一男子用满是铁锈的钝刀，沾了污水，撕磨自己满是脓疮的皮肤，一张脸扭曲在一起，一边肆意的惨叫，一边兴奋的宣泄：“啊哈哈哈！当我全身溃烂之时，便是我神功大成之日。”
秦涛倒吸一口冷气，立刻将头瞥向一边，不敢直视这种可怖场景。
这是很严重的皮肤病啊，看样子还有向更深处渗透的趋势，再不抓紧时间治疗，怕是要全身溃烂而死。
然而，当他再往前走的时候，又见一少年瞪着一双浑浊的白眼，用一个大锤子‘咣咣咣’的捶打自己的眼眶，双眼流出了血泪都不自知，似乎感受到秦涛的目光，不由转过头来，用那双白眼，无神的瞪着秦涛，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
我去，这人把自己搞出白内障了，竟然还看得到我。
这是病，得治！
可秦涛不明白，为何这些人都在享受病痛的折磨。
他来到这里一个多月，如同炼狱般的场景也看了一个多月，但依然适应不了这里的一切。
这种鬼地方，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这样的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我想回到家乡，那里才是属于我的天堂。”
但秦涛心里明白，这不是梦，他也醒不过来。
他分明记得前世的自己已经死了，患了不治的重病，被病痛折磨了一年后，绝望的死去。
原本以为一切就此化作虚无，没想到再次睁开了眼睛，还获得了一副无病无痛、十分健康的身体。
他一开始欣喜若狂，为自己获得新生而热泪盈眶，决定这一世好好锻炼，规律饮食，热爱生活，珍惜生命。
最重要的是，他再也不想受到病痛折磨了。
愿人世间没有病痛。
但很快他的心就凉了半截，他发现自己穿越的世界，有点儿怪。
这个世界的人，竟然以受到病痛折磨为荣。
秦涛暗道：“不对劲，所有人都不对劲，这里或许只有我一个正常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内心的波动，然而一口腥臭刺鼻的气味灌入胸腔，差点将他送走。
秦涛放缓呼吸，惨叫声也充耳不闻，沿着洞壁快步离开。
这里是一个庞大溶洞改造而成的地宫，交错复杂，据他估计，至少百人生活在这个地宫内。
他一穿越而来，就已经在这里了，混了一个多月，愣是找不到出口在哪儿，如同一个与外部隔绝的地下空间。
秦涛穿过一座石桥后，来到一片空旷的平台。
平台中间摆放着一口大锅，大锅中腾腾冒着烟气，让整片空间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
大锅旁一个青年男子捡起旁边一根腐烂的手臂，随手扔入锅内，等烟气翻涌的时候，将脸凑到烟气中，狠狠的吸一口，随后一脸陶醉的呼出来，表情享受至极。
这名青年面容惊愕、眼裂增宽、眼球突出，目光闪烁……
秦涛只是看一眼，小心肝就一阵颤抖。
如果有可能，他不想来到这里见到这个人，但是现在，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心中虽然不愿见到此人，但秦涛没有把心中情绪表现在脸上，只是面无表情道：“查堂主，你找我？”
查堂主转头看向秦涛，咧出一排黑黄的牙齿，一张嘴就是一股难闻的恶臭，他阴森森道：“秦涛是吧！我听下面的人说，你现在还没有开始选定秘术，成为恙师？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秦涛只知道这人叫做查堂主，是他这一个多月来见到的地位最高的人，如今看起来语气还算‘温和’，但凶狠起来，简直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
秦涛就亲眼见过这位查堂主将两位学徒活活捏死，刚才看到的那根烂臂，兴许就是其中一位学徒的。
秦涛暗道：“若是今天应对不当，兴许穿越之旅就到此为止了……根据我的观察，查堂主实际上算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否则也不会多此一问，但他非常不喜欢看起来很蠢的人，那两个被他捏死的，就是因为表现太蠢……所以，只要我表达条理清晰，就有一定机会获取好感。”
秦涛脑中急速思考，很快定下了应对方案，变得越发冷静：“查堂主，是这样的，其实我有在观察和尝试各种秘术，想找到最合适自己的修行方法，最后成为像查堂主一样强大的恙师。
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能确定最终的秘术，只因为所有的秘术都棒极了，让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这才一直拖到现在，还请查堂主见谅……”
秦涛所知道的‘恙师’，是这些病人对自己的统称，据说还有什么一阶恙师、二阶恙师……还能获得强大的力量？
反正他是不信的。
即使他亲眼见过查堂主非人的表现，他也不愿意相信，因为在他看来，病就是病，用力量包装也无法改变本质。
查堂主忍不住呵呵一笑：“原来如此，秦涛，你很聪明。”
秦涛听到这里，暗自松了口气，查堂主最喜欢的就是用‘很聪明’和‘很愚蠢’来评价他人，被查堂主夸‘很聪明’，意味着查堂主心情不错，若是被说‘很愚蠢’，那就危险了。
正在此时，从大锅中升起三道青色烟气，化成三条巨蛇，摇曳身躯朝秦涛吐着信子，似乎对秦涛很感兴趣。
查堂主笑呵呵道：“秦涛，最迟明天，给我一个明确答复，否则，我就将你扔入我的旋纹鼎中，熬制成鲜美的蜜烟，呵呵呵！”
秦涛听得头皮发麻，对于选择修行秘术一万个不愿意。
一想到要经历刚才所见那几个病人的残忍折磨，就忍不住一阵寒心。
查堂主又道：“你若真不知道如何选择，我倒可给你推荐一项。”
他略微沉吟道：“学习《无形嗦音箭》如何？只需要经历五大考验便可大成，练成之后张嘴成箭，无影无形，于瞬息之间杀人千米之外，敌人闻声之时，亦是殒命之刻。
秦涛你天生聪慧，小心多虑，又不喜多言，这项千米暗杀秘术，正适合你修行。”
秦涛完全没有被查堂主的说辞说动，而是小心的问：“查堂主，哪五大考验？”
查堂主笑道：“第一考验为：泄气留孔；即用利刃割喉穿肺，打通与天地的桥梁。”
“第二考验为：灌烟洗肺；用特制烟雾和毒水洗刷肺部中的自然生气，向死而生。”
“第三考验为：碎喉酥骨；将自己的喉咙反复捏碎，以天地恙气重塑喉骨，完成蜕变。”
“第四考验为：问天求箭；声嘶力竭朝天嘶吼，借下神箭藏于喉间，当完全失声之时，神箭可成。”
秦涛整个人都麻了，仿佛没有灵魂的问：“那第五项考验呢？”
查堂主摇头笑道：“此乃突破五阶恙师的绝密，我非主修此道秘术，我也不知，等你练到第五道考验的时候，洞主自然会为你解惑。”
秦涛暗道：“这不是折磨自己的嗓子，直到失声么？查堂主疯了，不，应该说这里的人都疯了，只有我一个正常人。他们的病不治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拉我下水？我不会上当的。”
查堂主见秦涛沉默不语，皱眉道：“怎么，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