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是精神病
秦涛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本带着腐蚀恶臭的小册子，摆在桌子上。
这本小册子破破烂烂的，封皮上只有五个大字，正是查堂主给他的配套修行口诀，要求他三天内背下然后将册子交还。
关于这些疯子口中的‘修行’，秦涛十分反感，连带着对这册口诀异常抗拒。
但是内心的抗拒并不会影响秦涛的行为，他面无表情的将册子翻开，打算阅读。
然后他发现一个问题。
“我竟然是个文盲？”
没错，秦涛从头到尾翻阅一遍，发现只能认得册子里的部分文字。
穿越而来后，他继承了一部分记忆，这部分记忆中也只有少量的文字记忆。
这让秦涛怀疑，自己的前身实际上是一个文盲。
他想了想，从书架上取下另一册笔记本，将大日神眼决一字不漏的抄在笔记本上。
这种没什么特殊价值的信息，无需专门记忆，记录在幻界中就相当于记在他脑中了。
完成记录后，秦涛将幻界散去，带着小册子走出岩洞，习惯性贴着阴暗的岩壁行走，小心翼翼的将自己隐藏起来。
不一会儿，秦涛来到了毛春的修行间，就见毛春安静的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一把小刀削着什么。
感知到秦涛到来，毛春抬头，苍白的眼睛瞪来，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眼角处还有没擦拭的几竖血泪，十分可怖。
秦涛每次看到毛春的白内障眼睛，总觉得心里瘆得慌，背脊还有些发凉。
走近两步后，他终于看清了毛春手中削的东西，是一把小巧而锋锐的木剑。
他不由好奇的问：“毛春，你怎么不用锤子敲自己的眼睛了，难道想开了？”
放在往常，远远就能听到毛春用锤子敲打自己眼眶的声音。
毛春淡笑道：“昨天我使力太大，将那把小锤子砸坏了，我正要找巩言大哥帮我找一把更结实的，应该过几天就能带来给我。”
巩言就是前两日秦涛看见的那个全身脓疮，还用各种道具在身上撕磨的男子，平时跟在查堂主身边打杂，需要的很多东西，都可以找他。
据说巩言进入地宫很早，一直跟在查堂主身边做事，其他人都习惯称其为巩言大哥。
秦涛闻言眼角微跳，仔细的观察毛春的眼眶，发现周遭软绵浮肿，呈现一种诡异的黑紫色，仿佛用一根针轻轻一扎，立刻就能爆射出两道黑紫色的血箭。
秦涛看着毛春眼上那仅剩的几根坚挺而散乱的眉毛，忍不住吐槽道：“该不会脑子就是这样被敲坏的吧……”
毛春不在意的笑道：“把脑子敲坏据说那是另一门秘术的考验，不过并不是敲打眼部。”
秦涛赶紧转移话题问：“毛春，你识字吗？”
毛春点头道：“识得。”
秦涛大喜，掏出那本带着恶臭的小册子在毛春面前摊开道：“这册子上的字我认不全，你教我认认如何？”
整个地宫，他能想到的，愿意帮助自己并可以稍微正常交流的人，就只有面前这个白内障少年了。
毛春瞪大了浑浊的白眼，无神的盯着册子，沉默不语，越凑越近。
秦涛：“……”
差点忘了毛春是个瞎子。
找瞎子教认字，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难不成找美莉？
一想到美莉那张凑上来的脸，秦涛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不死心的将册子主动举到毛春眼前五厘米处问：“毛春，你眼睛还能看到吗？”
毛春道：“隐约还看到一些光亮，不过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很快就能彻底瞎了。”
秦涛向毛春这个瞎子请教认字的想法破灭，默默的将册子收起来。
毛春却道：“这册子我有熟悉，是‘大日神眼决’吧！”
秦涛道：“没错，我今天正式选择了《大日神眼》这项秘术修行，查堂主让我三天内将这册口诀背下，奈何我认不全这些字。”
说到此处，他忍不住笑道：“很快我就和你一样瞎了。”
毛春道：“出乎意料，我还以为你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大日神眼，毕竟你对这门秘术有颇多误解。”
秦涛只是摇头，并不说话，他可不认为自己对‘瞎’这个字有什么误解。
毛春又道：“如果是大日神眼决，我可以一字不差的将其背出。”
秦涛眼睛一亮，立刻道：“那就麻烦你了，毛春。”
只要毛春能够一字不漏的背出来，他即可对照册子做好标注，将册子上的文字全部学会。
毛春笑着点头道：“你既然选择了大日神眼，今后有不明白的地方，都可来问我。”
接下来毛春字句清晰的背诵口诀，而秦涛则专注倾听，对照着册子的文字，快速吸收，遇到不明白的词句，还单独询问，毛春都自然流畅的解答秦涛的疑惑。
完成口诀的解读后，秦涛惊叹道：“毛春，你对字词的理解非同一般啊，想必自小受到极好的教育。”
毛春笑笑道：“识字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我恰好会一些。”
无奈的是，秦涛恰好不会。
秦涛好奇的问：“毛春，按理来说你的家庭应该不错，又为何来到此处？”
毛春白眼微动，沉默片刻，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摇摇头道：“我只是想变强。”
秦涛见他不愿意说起过去的事情，也没有继续询问，转而道：“我想将文字学全，你知道地宫里谁会教认字吗？嗯……能正常沟通的人。”
毛春摇头道：“不知道。”
秦涛紧接着问：“地宫外呢？你在地宫外待过，应该知道一些吧。”
问这个问题，他除了真的想学习文字外，还想了解一些关于地宫外的情报，期待毛春说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毛春思索片刻，然后道：“我的部族里有专门的习字先生，我是跟着他学会的。其他的我不知道。”
秦涛：“你的部族在哪儿？”
毛春平静道：“没了。”
秦涛愕然。
对于部族的毁灭，毛春并没有表现出悲伤或者愤怒，或许是他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毛春突然露出一抹笑意道：“秦涛，你学习文字的速度很快，是我见过最快的人。文字我还记得一些，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一些。”
秦涛闻言，看了看毛春白茫茫的眼瞳，沉默片刻，然后道：“你都瞎了……”
毛春伸手抓了抓乱糟糟的短发，呵呵笑道：“好像也是。”
最后秦涛道：“不如这样，你将字写在地上，告诉我读音和含义，如何？”
毛春点头：“好。”
“那我们试试，你等等。”
秦涛说完跑开，很快就回来，手中多出了一支炭笔和一块木板，都是他从幻界中取出来的。
他将木板在毛春面前晃了晃道：“我用这个来记下你教的字，开始吧。”
毛春道：“我先教你一篇《识字经》，也是我习字老师教给我的第一篇文章。”
一个瞎子教，一个文盲学，学习进度出乎意料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