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独行
【绝密情报】。
深夜的阿特罗看着面前的文件，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他看了眼身边躺着的女人，翻身走下了柔软的大床，开启了屏蔽单间，仔细研究着刚接收到的这个加密文件。
“长官”
床上的女人不满地抱怨着。
“闭嘴，”阿特罗皱眉道了句，“有正事。”
女人立刻没了嗲音，躺回床上，继续无聊地刷着讯息。
阿特罗此刻不得不严阵以待，因为文件是白色幽灵汉顿刚刚发来的。
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提示，只是硬塞给了他一个文件。
什么意思？
绝密情报？
难不成是发错联系人了？自己要不要问一下？可是直接就问，是不是显得太主动了？难道白色幽灵的意思，是让自己尝试破解这个加密文件，算是对自己的考验？
事关自身前途，阿特罗丝毫不敢大意，思前想后，他还是点出对话框，斟酌了几遍囗吻。
‘您这是。
白色幽灵发来了视频邀请!
阿特罗手一抖立刻接听，下意识坐的笔直，目光彻底清醒。
“晚上好啊，中校，”杨洛似乎是在天台，背后是空洞且璀璨的城市灯光，“刚给你的文件你接到了吗？”
“是的，接到了，”阿特罗清清嗓子，“这好像是一份加密文件。”
杨洛笑道：“我们聊完了，你就能得到动态密码。”
“呃，请问是关系到帝国的大事吗？”
“准确来说，这是一份功劳，”杨洛道，“提醒帝国早做准备，并有详细的理论证据支持。我在几分钟前还在犹豫，到底是把这份功劳直接送给跟我有过几次交流的托马斯中将，还是送给格力斯队长，但最后，我选择了送给中校你。”
阿特罗这倜人精立刻反应了过来，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军情局感谢白色幽灵先生的信任。”
“我对朋友向来不会吝啬，”杨洛笑道，“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中校，如果中校能帮我，那再好不过。”
阿特罗立刻道：“我必然知无不言，汉顿先生，能与你这样的传奇英雄成为朋友，是我此生到目前为止最大的荣耀。”
“朋友之间不必讨论这个，我们该讨论的是兴趣爱好。”
杨洛眯眼笑着：
“我的问题也不是很难。”
“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帝国是如何看待女武神的，如果帝国内部在这件事上存在分歧，我想知道哪个群体有哪些意见。”
“女武神。”
阿特罗略微皱眉，反问道：“那似乎是您的敌人？”
“是的，不过也不算死敌，”杨洛轻描淡写地降低着这件事对自己的重要性。
阿特罗仔细思考了一下，手边立刻调出部分资料，迅速地给出了答案：
“女武神连续酿造了几次惨案，都是船毁人亡，引起了上面的极大重视。”
“根据基格罗夫实验团队提供的信息表明，女武神憎恶着帝国，她是基格罗夫的亲生女儿，却被父亲当成了试验品，心底充满了怨恨，又被基格罗夫强行保存了身为婆娑的记忆。”
“根据实验团队的证词，基格罗夫对婆娑有着远超科研者对试验品的爱意……这不是废话，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哦，我是说，这部分资料没什么用。”
阿特罗简单总结了下：
“如果是讲帝国高层的态度……帝国高层并没有太在意女武神的存在，处理女武神相关事务的，只是到天怒要塞的负责人这个程度。”
“他们最开始是想捕获女武神，继续进行古神细胞融合实验。”
“但后来，女武神用残蜕的方式自我逃脱，导致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让这些将领感觉到十分恼怒。”
杨洛微微挑眉。
帝国高层并未直接注视女武神？
“那帝国高层平时都关注什么？”
杨洛问：“那各部的大臣们属于长老院？我不太懂帝国高层的政治生态。”
阿特罗耐心介绍道：
“不，大臣们只向陛下效忠，帝国经过新历改革后，军政是分离的，军队是帝国立国的根本，直接听命于陛下。”
“长老院更像是监察机构，长老院背后是几千万贵族，要为贵族的利益去发声，在陛下面前的几位长老院元老，通常都会扮演挑刺的角色，所以形象不是多好，但那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你可以简单看做，帝国军部、贵族长老院、各部大臣，组成了一个权力的三角形。”
“另外，能坐在陛下身边的，有个特殊存在，就是宗教的负责人，帝国神教每一代的大主教。帝国神教全称是谢尔曼帝国文明发展神圣教会，这个教会很神秘，人数不也多，在帝国其他区域的存在感很低，但它拥有着极高的权力。”
“很多时候，陛下懒得管的事，都会以大主教开口的意思为准。”
“我们军情局就是军部直属机构。”
，注：这是托马斯中将接受质询时，曾出现的帝国高层权力分布。，
杨洛仔细琢磨着。
这个神圣教会他当然调查过，也在《深渊》中听过，但律一直没搜罗到有效信息。
“您对这个很关心对吗？”
“嗯，”杨洛笑道，“我现在的人生目标，就是成为帝国的大贵族。”
“哦？这可有些棘手，”阿特罗诚恳地道，“帝国有明确的法律，禁止改造人在政府和军队中任职，没法获得军衔，只是单靠影响力去积累名望，能得到的爵位始终有限。”
杨洛笑道：“谢谢，这只是我的努力目标，兴许哪天就能实现了。”
“当然，这当然有可能实现，哦，我是说……汉顿，你本身就是个奇迹创造者。”
“好了中校，我们之间不用搞这些虚伪的客套，”杨洛缓声道，“我们需要的是互相帮助……动态密码已经发过去了，仔细看看吧，这份情报不必说明出处，我最近刷屏的次数太多了。”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阿特罗正色道：“再次感谢您对军情局的信任。”
杨洛笑眯眯地挂断通信。
跟这家伙聊天，确实是能让自己身心愉悦。
他选择把人情卖给军情局，就是看重了军情局在帝国内的影响力。
这玩意，就是银河系版的‘锦衣卫’啊。
另一边，阿特罗看着已自动解锁的文件，打开后竟然是一份论文。
他其实不擅长看这个，但此刻依旧选择耐着性子仔细看了一遍。
十几分钟后，阿特罗静静地坐在那，略微张了张嘴，没发出什么声音。
【在银河系现有历史中，从没有超过六七十个虫群在十年内连续覆灭，但新联邦的培育虫群计划、以及帝国如今铲除虫群的速度，导致这类现象已经发生。】
【银河系边缘存在几大高阶虫群，它们在不断吸纳恒星能量，为自身升维做准备o】
【帝国剿灭的母虫数量即将抵达一个红线，触碰该红线的结果，就是让外围虫群发起对帝国的全面报复。】
【空间虫族的生命等级优于普通人类，不要轻视它们之间的生物关联。】
【随时有可能抵达红线。】
虫族，全面报复？
阿特罗一把抓起专用通信器，额头莫名冒出了几滴冷汗，迅速打通了一个置顶的号码。
“喂，三舅。”
第二天中午。
睡了一个大懒觉的杨洛，拿出随身携带的口服式基因稳定丸，塞到嘴里像是糖豆般咀嚼吞咽。
拉开卧室门，家里静悄悄的。
昨天的亲戚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昨晚那场丰盛的家宴就是个虚假的热闹。
凯瑟琳队长陪汉顿母亲去逛街了，汉顿母亲说要送凯瑟琳一些首饰。
汉顿的家境其实蛮不错的，室内装修也是温馨且豪华，这个大平层的居住面积有两三百平，在这种帝星圈外的小地方，已经算是很体面的人家。
这比戈多伊家要富裕多了。
“咳，睡醒了？”
身后传来了那浑厚且刻意放轻的嗓音。
杨洛转身，看到了那穿着一身睡衣的中年男人，汉顿的父亲。
汉顿就像是按照这个大叔的模子刻下来的，长相、气质都十分相近。实际上，汉顿的父亲也参过军，离开军队后选择做一些小生意。
汉顿从小就是在这个中年男人的教导下成长，最终成为了一名上进、积极、对帝国忠心耿耿的帅小伙。
多年不见、再见已经物是人非，汉顿父亲此刻多少有些局促，不敢去看杨洛的双眼，低头翻弄着手中的茶袋。
“要喝点什么吗？”
“什么都行，”杨洛揣着口袋走了过去。
“嗯，坐下吧，我们好好聊聊。”
汉顿父亲动作熟练地泡了壶茶，看了眼杨洛，又看向了一旁的半固定的投影墙。
这是一面照片墙，里面有汉顿从小到大的成长轨迹。
“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
汉顿父亲轻声问着，随后就露出了苦笑：
“瞧我问的，你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我都看过了，网上的那些视频和各种分析资料。”
“我以你为傲如果你需要的话。”
杨洛笑道：“当然需要，我很重视这些。”
“那就好，”汉顿父亲揉了揉鼻子，端起热茶抿了口，“你还怨恨帝国对吗？”
“有一些。”
“其实不应该怨恨的，孩子，”汉顿父亲叹道，“我们没办法去改变那些个体，就是那些败坏帝国荣誉和名声的个体。我们生活在这个国家，享受着帝国的庇护才有稳定的生活……”
杨洛问：“这些是军情局工作人员让你说的吗？”
“不全是，”汉顿父亲顿时有些尴尬，“他们试图通过我来影响你，而且我个人也觉得，不必去怨恨自己的国家。”
杨洛叹道：“我们不聊这个问题了怎么样？这里面盘根错节，我现在也没办法全身心奉献给帝国。”
汉顿父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还会继续检举那些贪官吗？这是我个人问的。”
“你支持这个？”
“是的，这些官员简直糟糕透了!”汉顿父亲骂道，“他们本来就享有着地方特权，又去违法搜罗财富、吸血民众，比虫子还要该死!”
“呃，可能让你失望了，”杨洛苦笑道，“我现在加入了超改者组织，已经对长老院许诺，不会继续在网络上检举贪官。”
“为什么？”
汉顿父亲正色道：
“如果能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为什么不去做呢？你在网络检举，是合情合法的，为什么要被针对呢？”
杨洛耸耸肩：“说是不利于政府形象和社会稳定。”
“这简直是无比荒谬!你就该做悬在那些坏官员头顶悬浮的利剑!”
“这没办法，”杨洛叹了口气，“不过我之前成立了白色幽灵组织，这个组织也会成为地方官员的监督者。”
“威慑力是不够的。”
汉顿父亲面露惋惜，笑道：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就是白色幽灵的那一刻，我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我的一生是平庸且庸俗的，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遭受太大的挫折，这很幸运，但是，心底总有点不甘心。”
“但你，我的儿子，继承了我们家族优秀基因的你，能成为帝国上下都在关注的英雄，这简直是……就像是做梦一样。”
嗡、嗡。
杨洛手表轻轻震动，上面弹出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消息是律发来的，说是谢尔曼帝国边境出现了一些异样，有大面积的空间跃迁痕迹，但奇怪的是，帝国边防卫队没有找到入侵的舰队。
让律有些紧张的是，那片跃迁痕迹所在星域，离着落风帝国边境并不算远。
‘很可能是新联邦的特种舰船，数量不少，应该进入了帝国境内。’
第二条消息来自于阿特罗。
军情局要召开一个关于应对虫族危机的高层机密会议，阿特罗问杨洛是否有时间参加。
杨洛立刻给了对方肯定的回复。
“要去忙了吗？”汉顿父亲温声问着。
“我要去处理一点事务，”杨洛端起茶水喝了两大口，“茶味道不错，你的职业规划建议我都听到了，那个，我会认真考虑，晚点聊。”
汉顿父亲连忙点头：“好的，去吧，晚点聊。”
杨洛临进卧室还扭头看了眼，那个中年大叔似乎有些懊恼于刚才的表现，但感受到杨洛的目光，立刻坐直身体、露出了热情的微笑。
“加油孩子，我们以你为荣。”
杨洛挤了个微笑，随手关上了房门。
成为英雄的基因，可不是来自汉顿的家族。
这主要是靠古神。
与此同时。
就在律检测到跃迁波动的那片星域，一艘艘开启了光学隐身的梭形战舰，朝着帝国境内高速飞驰，在预定目标区域，朝着数十个不同的方向同步跃迁。
战舰没有番号、没有标识，如果有被帝国活捉的风险，它们会由远程引导自行引爆。
而它们各自奔赴的目标星域，遍布帝国各行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