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小说吧 > 不期而至 > 对峙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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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而至

        

那本来就是一个极狡猾的男人。阮真真淡淡一笑,锁好了车,扶着苏雯上楼,忙活了足足一下午,把她都安顿好了,这才从苏雯家里出来。高峻的车早已经等在小区门口,看到她出来,他探身过去早早打开了副驾那一侧的车门,向着她叫道:“这边。”


        

她快走了几步过去,刚坐进车内就闻到了淡淡的烟味,再瞥一眼他那侧半落的车窗,笑着问他:“抽烟了?”


        

高峻淡淡一笑,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只问她道:“苏雯那里情况如何?人没事吧?”


        

阮真真轻声道:“没什么大事,但也撞得不轻,没有伤到颈椎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别看她咋咋呼呼,其实也吓坏了,我们有个同学就是这种情况,撞车晃了一下脖子,颈椎骨折,人从胸口往下就没知觉了。”


        

高峻面容微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人没事就好。”


        

“哎?”阮真真转头看他,“对方是什么人啊?干什么的?”


        

高峻开着车,神色坦然自若:“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他是外地来南洲出差的,车也是租的,说是还有急事要办,咱们提的条件他都答应,不过只有一点要求,就是不签协议,直接给我们现金赔偿。”


        

不签协议的原因,阮真真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不想留下什么证据。她暗自冷笑,口中却是问道:“不签协议?什么意思?”


        

高峻淡淡一笑,答道:“应该是不想暴露过多个人信息吧。”


        

阮真真故意说道:“可苏雯之前怕他赖账,已经用手机拍下来他的驾驶证了,他想藏也藏不住啊。”


        

“估计是不想叫单位知道他出车祸这事吧。”前面就是路口,正好赶上红灯,高峻刹车,转过头来看她,道,“这事呢,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要么不签协议,对方直接给现金赔偿;要么就等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那赔偿一定不会比现在更多。我觉得还是前一条比较合适,你说呢?”


        

阮真真刚想拒绝,猛然间又惊觉,他这般明目张胆地替那人遮掩,会不会也是在故意试探?高峻还在看着她,面容镇定,目光平和,看不出丝毫异样。她稳了稳心神,道:“就眼前看,的确是第一条更合适,可怕就怕苏雯后面再有什么情况。到时候去哪找人啊?”


        

“有道理。”高峻点头,又不觉失笑,“咱们两个也是瞎操心,这事怎么处理还得苏雯自己决定。”


        

阮真真也跟着笑了:“对哦,也是。”


        

说话间红灯换成了绿灯,高峻继续开车,阮真真则给苏雯打了一个电话,把高峻的话转述给她听。苏雯倒是爽快,直接拍板道:“那就给现金吧,五万块,一分也不能少。”


        

阮真真挂掉电话,转过头来看向高峻,笑道:“果然是我瞎操心了。”


        

他笑笑不语,过了片刻,突然问道:“沈南秋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说实话,没有打算。我曾无数次预想与沈南秋见面的情景,连说什么话做什么表情都在心里演练过,可真等面对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是没用。”阮真真身体倚向靠背,有些茫然地望向车外,叹出长长的一口气来,良久之后,忽地幽幽说道,“好累啊。”


        

这一句似倾诉又似感叹,轻柔的声音里却透出无尽的疲惫和苍凉。


        

他不觉默然,心中就像是被什么牵扯住了,有点丝丝拉拉的疼。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犹豫良久,也只是在开车的空当中伸过手去,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道:“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这一次,她没有避开他的手,甚至还顺从地把头靠向他这一侧,阖上了眼。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恰逢交通晚高峰,几乎人人都奔波在回家的路上,拥堵的车辆排成数条长龙,或红或白,顺着不同的道路蜿蜒曲折,令人一眼望不到头。城市明明很繁华,却不知为何透出难言的孤寂与冷清。


        

他开着车,随着车流走走停停,不时地瞥她一眼。


        

她歪着头,在座椅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初时无声无息,慢慢地,呼吸才渐渐沉重绵长起来,又过了一会儿,竟发出了轻微的小兽一般的呼噜声。他闻声瞥了一眼,愣怔过后,不觉失笑。


        

路况实在拥堵,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足足开了近两个小时才到。高峻近来总跑这里,和小区保安已经有些熟识,落下车窗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便把车开了进去,停到阮真真租的车位上。


        

他转过头默默看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唤她:“真真?”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眼睛都没张开,只含混地问他,“快到了吗?到了你叫我。”


        

他没再说什么,又静坐了好半晌,这才探过身去轻拍她的手臂,温声道:“到了,醒一醒,回家睡。”


        

她醒过来,睡眼蒙ü地看看他,迟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哦,好。”许是因为刚刚睡醒,她还有点迷糊,推开车门往外迈的时候起得太猛,头顶“砰”的一声,重重地顶到了车门框上,竟又一屁股坐回了车内。


        

他那头刚刚下车,闻声惊了一跳,待明白怎么回事,又觉哭笑不得,赶紧从车头绕到她这一侧,问她:“怎么样?没事吧?”


        

她都快出来了,手捂着头顶半天不能应声。他见状有些担心,扶着车门弯下腰来看她,好巧不巧的,她也强忍着痛正要下车,脑门子直冲着他就撞过来了。他反应极快,本能地伸手去挡,一巴掌正好摁在她脑门子上,就听得她“哎哟”叫了一声,人又坐了回去。


        

他愣了愣,终忍不住笑出声来。


        

“高峻!”她气得大叫,似乎都要恼羞成怒。他忙忍着笑,把她从车里挽出来,并不怎么真诚地道着歉:“对不住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仍气呼呼的,抬起头瞪他,一向苍白的脸颊上也罩上了绯红,不知是气的还是之前睡觉睡出来的。明明是气愤难当的模样,偏偏没有半分气势,反倒引人想笑。


        

他忽地想起自己曾经背过的那段文字:“我回过头去一时没见着人,又往下看了看,这才看到了一个长着圆团团脸的小女生,眼睛很大,瞳仁又黑又亮,水汪汪的,两侧脸颊通红,好像涂了厚厚的胭脂,仰着头,又委屈又恼恨地瞪着我⋯⋯”


        

像是被鬼神迷了心窍,他看着看着,气息忽地粗起来,就想着低头亲过去,亲那双明亮的眼,亲那红通通的脸颊,又或是那湿润的似花瓣一般娇柔红嫩的唇⋯⋯不论哪里都好,只要能触碰到她。


        

他对她突然生了莫名的渴望,渴望着与她肌肤相触,耳鬓厮磨。


        

这种念头从心底冒出来,无法遏制地疯狂生长,瞬间就裹住了他的心神,令他难以自持的同时又惊惧异常。不应该这样的,他对她只是同情、怜悯,不该再有其他的情感。


        

这太危险,几乎等同于玩火。


        

他有些仓皇地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垂下眼睑遮掩着情绪,强自笑道:“真不是故意的。”


        

她对他的异样仿若不察,低低地冷哼了一声,甩起皮包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他,嗔道:“骗谁呢?都笑出声来了,还不是故意的,要想笑就放声笑,别忍着,小心憋岔了气!”


        

说完又横他一眼,转身大步往楼内走去。


        

高峻落在后面,在那里站了站,这才追了几步,赶在电梯门闭合之前跟了进去。


        

电梯内并无他人,两个人不远不近地站着,谁都没有开口。电梯门在二十六楼打开,阮真真刚掏出钥匙,包里的手机却忽地响起来,她愣了一下,又紧着去包里翻找手机,可包太大,里面东西又放得杂乱,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偏偏就找不到手机在哪,不觉就有点手忙脚乱。


        

他看不过眼,把钥匙接过来,自己先往前去开门,又回头嘱咐她:“别着急,慢慢找。”


        

“一准是苏雯。”她嘟囔着,低着头从皮包里翻找手机,也没注意前面,走了两步就一头撞到他的后背上。她本就有心做戏,随手捶了他一拳,半真半假地埋怨他道:“还说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成心。”


        

身前的高峻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反应。


        

她意识到不对,探身从他身侧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挤在家门外的许家父母和许欣宁。


        

三人风尘仆仆,各自携带着行李,许欣宁站在最前,手里抓着把系红绳的钥匙,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目光直愣愣地看着他们,面容很快由惊愕转为愤怒,扬手就把钥匙往阮真真脸上砸过来。


        

高峻抬手一挡,一把将钥匙抓进了掌中,想也不想地把阮真真掩向身后,用身体拦下了扑过来厮打的许欣宁。


        

“贱人!”许欣宁恨得咬牙切齿,隔着高峻的阻拦仍想去抓挠阮真真,嘴里怒声骂道,“你还说自己没偷男人,这都把人往家领了,我哥尸骨还没冷呢!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高峻竭力护着身后的阮真真,自己却被许欣宁抓扯了好几把,又听她骂得腌h,再也忍不住怒气,面色骤然一狠,倏地抬手掐住许欣宁脖子,一把将她摁到了墙上,寒声道:“闭嘴!”


        

他身上迸发的凛然杀气骇住了众人,许家父母一时都被吓傻了,僵在那里失了反应。高峻转头看看他们,忍了忍,松开了手指。许欣宁顿觉死里逃生,贴着墙瘫坐下去,手捂着脖子,咳得喘不上气来。


        

许家父母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去看女儿情形。


        

高峻冷眼瞧着,淡淡说道:“有事说事,别动手。”


        

许家人恨恨地瞪向他,虽面露不忿,却也不敢再有别的举动。阮真真蹲下身去把许欣宁砸过来的那把钥匙捡起来,又从高峻手中拿过自己的钥匙,低着头从许家人身边走过去,打开了门锁,轻声道:“都先到家里来吧。”


        

高峻先跟在她身后进去,许家父母相互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扶起女儿来,小心地走进屋内。阮真真开了屋里所有的灯,回过身来看高峻,问他:“需不需要处理一下伤口?”


        

他手背上有许欣宁留下的抓痕,已经破皮渗血,他扫了眼,随意地用手擦了擦,道:“没事。”


        

她不再理会他,转过身看向许家人,面上保持着冷静与客气。“这是刚到南洲?吃过晚饭了吗?”


        

“你少虚情假⋯⋯”许欣宁话说一半戛然而止。许母用力拽着她的胳膊,畏惧地偷瞄旁边的高峻,显然对他极为忌惮。许父稍镇定些,沉着脸看向阮真真,问道:“你把门锁给换了?”


        

阮真真点头,应道:“之前家里进过贼,为了安全,我把门锁给换了。”


        

这样的说辞,许家人当然不信,许父更是直接问道:“是防贼,还是防我们啊?”


        

阮真真不愿与他们计较,没接这话,只去厨房给三人倒水,再回来的时候,许家三口已经在沙发里坐下了,只有高峻站得远远的,斜靠在书房门口,微微抿着薄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她把水杯放到茶几上,自己在许家人对面坐下,问许父道:“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提前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拿着家门钥匙过来登门入室,打不开门锁了才打电话给她⋯⋯这些人,分明是来者不善。


        

果然,就听得许父说道:“咱们想着你一个人在这打官司怪难的,过来帮帮你,还有攸宁单位那,工亡补助一直下不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一个女人,故意拖着不给?”


        

阮真真低下头去,好一会儿才能压制住胸口那团火,她又抬起头来,平静说道:“打官司靠的是证据,不是谁人多谁就有理,至于许攸宁的工亡补助,人家单位也都有相关的程序,走完了自然会通知我们,急不得。”


        

“看到了没?我就说你们别来,偏不听,这事啊你们讨不到好。”许欣宁又抠自己的指甲,阴阳怪气地说道,“来了吧,人家嫌你们碍眼,不来吧,又得说你们什么事都不管,只知道要钱。反正,怎么都是人家的理。”


        

她对高峻颇多忌惮,先撩起眼皮瞄了瞄他,瞧着他并无反应,这才又去看阮真真,似笑非笑地问:“怎么着嫂子,要不我带着爹妈再连夜回去?”


        

他们既然来了,就绝不可能轻易回去。阮真真心里明白,看都不看许欣宁一眼,只对着许父说话:“您二老既然来了,那就先住下,明天我带你们去法院,问一问官司的进展,还有许攸宁单位,也都去一下,催一催他们,看看补助金什么时候能下来。”


        

许家人相互看看,还是由许父出头应道:“行。”


        

阮真真扫了一眼时间,问道:“吃过饭了吗?家里也没准备什么东西,不如一起去外面吃点吧。”


        

“不用。”许母忙着摆手,“车上吃过了,都不饿。”


        

阮真真没再客气,又道:“那我就先给你们订俩房间,你们坐了一天的车也累,早点去休息。”


        

“订房?”许母愣一下,脸顿时拉下来,“订什么房?”


        

阮真真解释道:“家里就两张床,住不下。”


        

房子是小三居,有一间屋实在太小,就用来做了书房,只主卧和客房里摆了床,虽然都是大床,可要睡这么几个大人也是不方便。


        

“两张床怎么就住不下了?”许母反问,目光特意避开了书房门口的高峻,只抬手指了指主卧与客房方向,安排道,“欣宁跟你睡一屋,我跟你爸睡客房,不挺好吗?”


        

阮真真还未开口拒绝,许欣宁立即冷声说道:“我不跟她一屋。”


        

许母愣了一下,随即就又改口:“那行,你跟我睡客房,叫你爸在沙发上凑合一下,总行了吧?订什么酒店啊,家里又不是住不下,糟践那钱呢!又不是一宿两宿的。你说呢,真真?”


        

许家三口都看向阮真真,有试探有挑衅,目光各异,与其说是等她决定,不如说是在等着看她的反应。


        

阮真真咬了咬牙,正要应声,不想高峻却赶在她之前开了口,一声“不行”顿时把众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他不以为意,唇角上勾出几分嘲弄,再一次重复道:“我说不行。”


        

“你算老几?”许父冷声问道。


        

高峻笑笑,站直了身体,正欲开口,阮真真却忽地高声喝住了他:“高峻!”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回身看向他,淡淡道,“你不是还有事要办吗,我先送你出去吧。”


        

高峻根本不理她的暗示,不紧不慢地答许父道:“我算老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留这儿,你闺女再发疯怎么办?”


        

“够了!”阮真真冷声打断他的话,停了停,才又沉声说道,“刚才是误会了,欣宁以为我是故意换锁,这才闹起来。现在事情都已经讲开,她不是不讲理的人。走吧,我先送你出去。”


        

她直视着他,目光里有不容撼动的执拗和倔强,还有一丝难掩的狠厉决绝。


        

高峻看着看着,忽地笑了,点头道:“好。”


        

他提步往外走,路过许欣宁身边时顿了顿,侧过头去,垂下眼漠然看她。这目光令许欣宁遍体生寒,仿佛重又陷入脖颈被人死死卡住时的恐惧,她下意识地往母亲身后缩去,躲避高峻的目光。


        

高峻讥诮地扯了扯嘴角,收回了视线,回头对阮真真说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讲。”他率先出门,转过走廊,直到电梯前才停下身等她。瞧她跟过来,默默看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你真觉得他们是为了你的官司来的?”


        

阮真真抬脸看向他,平静说道:“我知道他们不是,那又能怎么样?能把他们赶出家门吗?是劳烦你动手把他们一个个都丢出去,还是我打电话报警,说我的公婆小姑从老家来了,我不想叫他们进门,请警察把他们都带走?高峻,你说我能怎么办?”


        

他低头看着她,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她强自弯了弯唇角,自嘲地笑笑,垂眼说道:“真闹腾起来,丢人的不还是我吗?再说当初房子的首付有一半都是人家出的,丈夫刚死就不叫公婆进门,这事说到哪去我都不占理。还能怎么样呢?”


        

一句“怎么样”她已经重复说了三次,可见真的是无计可施了。但就这样把她独自留下,跟那样的许家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心。高峻抿唇片刻,忽地说道:“你出来住。”


        

“出来住?去哪里?跟着你去住酒店吗?”她苦笑着问。


        

孤男寡女的,她自然不可能跟他去住酒店,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纵使他完全不计名声,她却不能。可她这样笑着,又令他心头极不舒服,他不觉微微皱眉,想了想,道:“你先去苏雯那里凑合几天。”


        

“不去。苏雯房子太小,她又喜欢熬夜写东西,我过去住就是相互影响,两人都不方便。”她果断干脆地拒绝,不等他再开口,又继续说道,“再说我为什么要搬出去住?就为了把自己的房子让给他们吗?我前脚搬出去,他们后脚就能给我换锁,信不信?”


        

他信,就从今日许家人的言行来看,他们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阮真真向他笑笑:“走吧,他们还能怎么样我啊?还真能三人把我打一顿啊?”她回头看一眼家门方向,又道,“我在这跟你待得越久越不好,他们不知道会臆想出什么事来。”


        

他扣紧了齿关又松开,想了想道:“你回去吧,晚上尽量待在自己房间,不要和他们有接触,避免起冲突。还有,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立刻给我打电话。”


        

她调笑道:“给你打什么电话?真要发生什么我不如直接报警,你还能比警察来得快啊?”


        

“我能。”他眼睛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在报警前先给我打。”


        

她看着他,慢慢敛了笑,最终点头应他:“好。”


        

他还是没有动地方,甚至连电梯都没摁,只对她说:“你先回去,我再待一会儿。”


        

她看看他,低声说了一句“谢谢”,转身回了家中。


        

许家三口还都坐在客厅里,瞧她进门齐齐抬头看了过来,目光尽显不善。她假作不知,扯起嘴角向他们笑笑,道:“坐了一天火车一定都累了,我赶紧收拾一下,你们先休息吧。”


        

她先去了客房,把床单被罩都换好,又拿了备用的枕头被褥到客厅里给许父使用,然后进了自己房间。幸好主卧里就有小卫生间,她之前又在苏雯那里吃过东西,房门一锁,就可以与外界隔离。


        

这一夜倒是相安无事,许家人不知躲在客房里都说了些什么,反正再没有找她麻烦。阮真真提了半宿的小心,高峻也几次发信息过来询问,到半夜的时候,她终于扛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期而至》是作者:鲜橙倾才力献的一部情节荡气回肠,扣人心弦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