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行记

        

这本小册子的内容还蛮直接，除了那则免责声明以外，就没有其他废话。

        

这份榜单上的排行第一倒是令莱诺意想不到。

        

居然是双阳之神？

        

莱诺抬头看向穆雷。对方的眼里透露出些许的不满，回答道：

        

“愚昧的人还是很多，魔术师中更是如此。”

        

也就是说魔术师里面大部分，是认为这位古老的神祇余威仍在。传统的神明信仰果然难以撼动，几乎不可打破。莱诺“啧”了一声，更加细致地看向上面的内容。

        

上面简陋地画了一张双阳之神的神徽，旁边是简要的四个大字：双阳之神。在双阳之神的名字下方有几行介绍，大体介绍了双阳之神是怎样一位神灵，传说中其有怎样的能力，目前已经被定为邪神等等。

        

在介绍的下方，是对给出排名第一的解释。

        

莱诺扬了扬眉，有点不敢相信地念出下面的文字：

        

“交手记录：无。”

        

“百分之99参与调研的魔术师认为双阳之神应该位列于第一，而百分之0的教士认为双阳之神应该位列第一，认为双阳之神位列于第一的人数在总人数中的占比超过八成。”

        

“因此，故将双阳之神排列于第一的位置。”

        

“莱诺先生，看起来你也对他们的愚蠢感到震惊。”穆雷十分满意地赞扬了莱诺几句，“只有教士们才能保证清醒，毕竟我们是在神的带领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莱诺尬笑几声。问题是现在看起来这个交手记录根本就没影响啊，果然排名是按人气来排的吧。

        

话说参与统计的教士居然这么少啊，怪不得教皇拿不到第一，人气不够嘛……至于双阳之神在教士里的支持率是百分之0，这也再正常不过了。真的给双阳之神投票，怕不是直接上火刑架。

        

算了，还是继续看看后面的排行吧。

        

莱诺有点期待师父奈法利亚能排到什么位置。他翻到下一页，赫然看见四个大字：

        

空印之神。

        

第二名又是一位邪神？

        

莱诺想起关于空印之神的事。

        

这位空印之神之所以被定为邪神，是由于其信徒的恶劣作风。

        

信仰空印之神的高层纷纷声称自己得到了神的指引。他们认为空印之神的印记会经常附着到不同的人身上，只有杀掉这些人，他们才能够回收“空印”，将其奉还给空印之神，以此来让祂回复实力。

        

在这些信徒的口中，空印之神仍然处于虚弱期，需要他们拯救。空印之神赋予了他们看见空印以及其他的一系列能力，而作为回报，他们就应当为这位神明的复苏作出一份贡献。

        

对于这位神明，外人根本无从知晓祂的形象。而能代表祂的空印，也只有被选择者才能看到。因此呈现了一个假说：

        

也许空印之神根本不存在，空印这种东西，不过是胡乱编造出来的！这个邪教的高层只是以这种借口建立起了一个杀人组织。

        

的确。究竟有没有印记，也只有那些所谓的“被选择者”知道。但他们究竟是一起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让不存在的事物能够让他人相信——还是所言句句属实呢？

        

也许只有成为被选择者，才能够明白真相。

        

谁愿意被空印之神选择当祂的邪教徒啊，赶紧滚一边去吧。莱诺瞟了眼空印之神的支持率，仍在是在魔术师中偏高。

        

“你们的采访对象，似乎对邪神的敬畏之心很重。”莱诺把手放到空印之神这一页，“在他们眼里，这种神秘莫测的所谓神明，是绝对比活生生的人要更强的。”

        

“的确如此。”穆雷点点头，“魔术师们没有坚定的信仰，因此才会对这些东西感到恐惧和敬畏。不像我们，在光辉的指引下，早已找到前路。”

        

的确。即使和教皇一类的人之间的距离再遥远，这段距离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他们终究也只是“人”罢了。而这些未知的所谓神明，才是高高在上的恐惧。

        

这样看来，后面的几位大概也都是类似于神一样的东西。莱诺摇了摇头继续看下去，果然看到了一些他熟悉的老朋友。

        

比如说排行第三的“峦流之神”。这位神在很久以前被认为是风的化身和代名词。突然有一天，祂的名字被更改，而这位神所谓的权柄也慢慢增大：不再是单独代表风，而是代表土，风和水这三种元素。祂在某种意义上象征着自然。

        

这位神明的古名莱诺也不认识，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

        

不过说实话，这位所谓的神明从来没有向人们展现过祂的神力。只不过是人类们对自然的崇拜和恐惧，编造出了这位神明吧？莱诺如此猜测。

        

咦，为什么峦流之神只代表了土，水和风三种元素呢？为什么要将火隔离在外？

        

莱诺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大概只是因为对火元素敏感的人太少，因此这位被塑造的神明，并没有选择包容火。

        

不知道为什么，对火元素敏感的人，在魔术师和魔法师中的占比最少。也许是因为这样，所以在当年塑造这位神明的时候，那些搞自然崇拜的信徒们拒绝了火的参与。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一位单独代表火元素的神明。

        

莱诺感觉自己的解释似乎有不对的地方，不过继续深究峦流之神并不是他当前的目标。他的手缓缓蹭了一下粗驳的羊皮纸，将其翻到了下一页。

        

“末咏之神。”又是一位邪神。

        

怎么真理会这帮人这么害怕这些有的没的邪神？

        

莱诺又抬头看了穆雷一眼。你确定参与统计的真的是魔术师？怎么像是听着各种可怕的民间小故事长大的平民。

        

也许穆雷他们找的都是一些刚加入真理会的家伙……也对，水平能有莫伊斯蒂的魔术师，又怎么可能会去填这种东西。

        

莱诺的心情有点烦躁。他加快了翻书的速度，终于在第十几位才翻到了第一个人类。

        

这位仍然不是穆雷心心念念十分推崇的教皇殿下，而是莱诺熟知的空间大法师斯佩斯。

        

这位空间魔法师被誉为是“最接近奇点的人”，为推动空间魔法做出了里程碑式的贡献，在人类的历史上也挥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看起来空间魔法师在这些魔术师眼里，还算是比较熟悉的对象……莱诺点了点头，继续翻到下一页。

        

下一位就是如今的教皇殿下了。莱诺赶紧翻过这一页，害怕穆雷又继续和他说些有的没的。

        

后面是近几代的教皇，真理会会长一类的人物，在这其中还夹杂有领主级别的元素生物。时不时也会有比较知名的空间魔法师出现。

        

终于在第60几名的时候，莱诺才看到了奈法利亚。

        

看起来师父的人气似乎并不高的样子。莱诺咂了咂嘴，闻向穆雷：

        

“这上面排到60几名算是什么水平啊？”

        

“如果是当代的人物，其实还蛮受欢迎的……”穆雷稍微掀起兜帽看了一看，“你问风天王阁下？他在这一代的天王里面算是比较受欢迎的了。”

        

莱诺点了点头，他瞟了一眼师父的战绩：

        

无。

        

莱诺摇摇头，没有继续翻下去的耐心。他将册子还给穆雷，问道：

        

“想必火天王阁下在这本排行榜上的排名惨不忍睹，你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吧？”

        

“嗯。这一代火天王阁下的实力，实在是有点……菜了。”

        

穆雷很熟练地从册子后面开始翻起。他翻到其中一页递给莱诺，后者接过小册子，看到上面的排行是两百多名。

        

哪来的这么多参与排名的家伙……你们的调查问卷到底要填多少东西啊？莱诺心中忍不住又腹诽了几句。他接过小册子，看向火天王的对战记录：

        

对战教皇殿下，惨败。

        

剿灭秘宝级元素生物巢穴，因未知原因失败。

        

领导调查一位空间魔法师的行动，被其困进空间乱流之中，最后被会长救回。

        

……

        

对战领主级元素生物阿尔法蛇，战败。

        

莱诺有点不敢相信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位天王对战和自己实力档次相同的对手，似乎就没有赢过。

        

和教皇还有空间魔法师这类人物对战，打不过也可以理解。这个剿灭秘宝级元素生物的巢穴，怎么也能战败呢？

        

这十几条战斗记录，无一胜绩啊？

        

“这个当真？你们怎么获取的信息？”莱诺捏紧小册子，有点怀疑地问向穆雷。

        

“这都是机密消息，绝对属实。至于来源……莱诺先生你就不要过问了。”穆雷轻咳几声，“总而言之，火天王阁下的实力实在是有点弱。现在擅长火元素的魔法师都没什么人了，天王的选举也是矮个子里拔高个。”

        

莱诺扬扬眉。穆雷给他透露的消息，使他上来就对法索里尔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因此莱诺先生，不要对火天王阁下抱有太大希望。”穆雷抬头看了莱诺一眼，他的三角形眼睛在阳光下闪烁出别样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