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为凰
看到叶宁语投来的目光，白承之这才感觉刚刚的情绪有些失控。他极少在人前这般真情流露，若眼前是旁人，白承之觉得，他应该可以管理好自己情绪的。
“没事。”说罢，白承之的目光落在那两本书上。“你看，这里面的内容无非是一些兵法和奇门遁甲。”
叶宁语点头，刚刚她已经翻过了。她从小熟读兵书，说不上将天下兵书一览无遗，但也大差不差。这两本书里的内容，在她看来，没有太多的新意。若九天录所藏的只是这些内容，实在犯不上如谣传那般，受列国争夺。
所以，她对白承之的话也是深信不疑的。
“我们先走吧。”叶宁语看着蹲在那里发愣的白承之，轻声说道。
白承之淡淡点头，将匣子关上，重新放入暗格中，又将那块地砖铺上去。
一切做得毫无破绽，就仿佛这道暗格从未有人发现过。
两人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八个侍卫，从三楼下到二楼。走到靠近叶宁语来之前的那个窗子，两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一前一后从二楼跃下，稳稳落在那棵杏树上。
察觉到白承之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叶宁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一前一后往外面掠去。
直到两人走了很远，确定四周无人时，叶宁语这才开口。“你怎么知道那扇窗户可以出来？”
白承之轻轻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将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天。
“你跟踪我？”叶宁语骤然黑了脸。
白承之忙解释，“你进去的时候，被无生看见了，他告诉我的。”
“无生刚刚在暗处？”
“是。”
此前，宁白二人一前一后来了藏书阁。在白承之刚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未曾注意到叶宁语。但隐在高处的无生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发现了那个朝着藏书阁靠近的人影，第一时间告诉白承之。
“主子，那里有人。”无生并未认出那人是谁。
白承之定睛一看，眼睛微微眯了眯，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两个人的缘分，还真是挡不住啊。
“主子，可要小的前去解决了？”无生道。
白承之转头剜了他一眼，语气冷如冰霜。“今晚回去后，好好洗洗眼睛。”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那个身影追赶去了。
无生听得一脸懵，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是听出了主子的意思。那个人完全不需要自己去解决，主子会亲自动手。
嗯，这样也好，他便去外围给主子放风。
“遭了！”白承之的思绪被叶宁语低声惊呼打断了，他看到叶宁语神色一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他问。
叶宁语来不及回答，她一路飞身小跑来至外面。这里出奇的安静，可两人屏住呼吸，依然能隐隐感受到有一些微弱的异样声响。
叶宁语和白承之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白承之捡起一颗石子，朝着两人头顶的树枝上打去。
正熟睡的一窝鸟被惊醒，纷纷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远处，正以内力决斗的两人被这阵突如其来的扑腾声所扰，纷纷转头看去。
还在发力的无生骤然看见主子立于树下，正对他做了一个停手的动作。
而此时，已经不太能撑住的肖护卫也看向声音的方向，那里，叶宁语也比了一个手势。
屋顶上的两人先是一愣，随即又看向对方，纷纷收起了正欲出手的一招。
两人足尖轻点，一同朝着宁白二人的方向飞来。他们看上去身轻如燕，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落在地面的那一刻，无生和肖护卫依然不忘打量着对方。一个戴着面具，一个蒙着面，看不清脸，却能看清对方那同样深邃的眸子。
“自己人，不要打。”白承之放低了声音，对着两人道。
肖护卫早就通过身形认出了眼前的白承之，而无生此时自然也认出了叶宁语。
他们心中皆腹诽，两位主子既然相约同行前来打探情况，为何提前也不言明各自都带了人，害得他们在外面发现对方还打了起来。
他们都是在外面替主子放风的，发现有不速之客后，两人都以为对方是这里的暗卫，为了不惊动更多的敌人，便互相以内力缠斗。
幸好宁白二人及时出来叫停了他们，否则这两人定要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
“行动结束了，回吧。”叶宁语低声道。
“是。”两人皆点头。
本来叶宁语这话是说给肖护卫的，可肖护卫神奇地发现，那个面具男子竟答应得比他还快。
他皱起了眉头，到底大姑娘是谁的主子？
宁白二人没有功夫理会他们两个，叶宁语看向白承之，“刚刚的事，你……”
她原本想说些让他不要太在意的话，可还未出口，便觉这话太过薄弱。她没有经历他的事，不知道九天录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便没有理由劝他不放在心上。
再者，肖护卫和无生还杵在这里，有些话她也不好开口。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无生和肖护卫对视一眼，两人纷纷转过身去，抬着头，也不知在看什么。
“我没事。”白承之克制住了自己那双想要拉着她的手，挤出一丝笑意，“快回去歇着吧。”
“嗯。”叶宁语没有再多问，“明日国子监里少不得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你还要去吗？”
今晚这一闹，性质可比上次那堵墙被破坏要严重多了。若虞帝当真时时盯着藏书阁，三楼被人闯了进去，明日国子监说不定要成什么样子。
“自是要来的，不必担心，我可以应对。”白承之不像叶宁语，三天才来讲学一次。他若是明天不来，反倒显得刻意。
“你万事小心。”叶宁语嘱咐了一句。
享受着美人关切的目光和温柔的言语，白承之心中很是受用，脸上的笑意也浓了几分。“嗯。”
两人没有太多的道别，说完，叶宁语便带着肖护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白承之回望了身后的藏书阁一眼，长长叹了口气，也很快就没了身影。
国子监又恢复了他们来之前的平静。
此时的藏书阁三楼，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将自己掩藏得密不透风之人立在八卦阵中。
他的手里正是那两本书册，而身边也倒着七八个人。
他没有去看那七八个下属，而是将布满褶皱的手放到书册封面上。一声诡异的笑从斗篷之下传出，笑声越来越小，却也越来越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