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为凰
夜幕降临之际，一队人马进入了剑南道所治之城宜州城。
虽然是晚上，可城中主街人来人往，两旁集市摊贩云集。看得出来，这里的百姓生活安泰。
叶宁语掀开帘子，朝外面打量。她上次来剑南道，还是很多年前，一晃这里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谁家的车队啊，这么气派。”
“那是禁卫军吧，还有江大人开道，难道是天子来了？”
“若是天子，得有华盖，你没看这车队虽然人多，却很是朴素，想必是哪家低调的贵人。”
“哎哎，我打听到了，几日后就是江家老太太的生辰。听说今年大都城叶家要来给江老太太贺寿，应该就是他们了。”
“大都城叶家，就是那位带兵前往北境歼敌数十万的叶家大姑娘？”
“叶大姑娘的风光事何止这一件呐，想当初她在朝堂上怒指天子，义气何等凛然。前不久的宫变，听说还是叶大姑娘带兵平的乱。要是我啊，皇家如此对不住叶家，我还平什么乱呐，乱了才好呢！”
“哎哎，慎言慎言，当心祸从口出。”
街上人声嘈杂，围观者众，窃窃私语者也不计其数。掀开车帘的叶宁语听到了些只言片语，微微笑了笑，收回视线，放下帘子。
“长姐名满天下，这般好的声名不输皇家。我忽然觉得，若非南唐尊亲王的提亲，这天下只怕无人敢以长姐为媳了。”叶宁秋笑道。
“三妹怎么忘了蜀国七皇子、燕国皇长孙、犬戎小汗王了？”叶宁欢忽然开口。
闻言，叶宁秋扑哧一笑。“你现在也喜欢打趣长姐了。”
“我看，是你们俩的心思都飞了吧。”叶宁语看着二人，嗔怪一笑。
“是啊，生平第一次出远门，我瞧着这城里什么都好，与大都城全然不一样。你们看，那摊贩上的小玩意，咱们都城可没有。”叶宁欢今日的话多了起来，脸上的好奇与兴奋溢于言表。
叶宁语不由摇头浅笑，最斯文的二妹都如此模样，真不知叶宁希那个马车会怎样。
正这样想着，车队已经拐了个弯，缓缓停在江府门口。
叶宁语还未下车，便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笑声和吵闹声。叶宁语无奈笑了笑，那声音除了江曼青和叶宁希，还能有谁。
江府门口，齐刷刷站着一大群人。众人簇拥着江老夫人，朝着车队的方向张望。
叶家人依次下车，叶宁语走过去扶着江氏，先来到老太太面前。
今日的江老太太衣着富贵喜庆，头饰首饰多而不繁。看着江氏和叶宁语相携走来，老太太下意识红了眼眶。
“今安，阿云！”江老太太踉跄着走下台阶，左右手各握着女儿和外孙女的手。
今安，是江氏的名字。
“母亲！”
“外祖母！”
叶宁语和江氏鼻子一酸，眼泪顿时在眼眶涌动。
江氏扑通一声，先跪在老太太面前，叶宁语随着江氏一同跪下。
“快起来起来！”老太太无力将母女二人扶起，遂急忙看向左右两边的儿媳们。
几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急忙将地上的母女扶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叶宁语依次向一旁的几位长辈颔首行礼。江琦美站在自己母亲身边，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叶宁语众人。
叶家人的身后不起眼处，江淑琴朝外面望来，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老太太的目光停留在叶宁语母女身后，那里，江姨娘领着叶宁秋恭敬立着。
“这是……洛灵？快过来”老太太对着江姨娘喊道。
“大伯母！”江姨娘含泪拉着叶宁秋走近，跪在老太太面前低泣不止。
“这是阿秋吧？”江家大夫人看着一旁的叶宁秋，拉过她的手。
一时，府门口人头攒动。众人围着老太太和两对母女，有哭的，有笑的，也有轻声劝慰的。
“给江老夫人请安。”一个宛如银铃的声音打破了一片悲寂。众人闻声看去，叶宁希正笑着站在叶宁语身后。
“母亲，这是叶家十姑娘。”江氏拉着叶宁希道。
随后又拉着叶宁欢和叶宁冬，“这是二姑娘，这是九姑娘。”
“哦！”江老太太脸上的笑容藏不住，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好！快过来过来。”江老太太招呼着三个丫头，将她们送上到下打量了个通身。
“果然，叶家出来的姑娘个个水灵，都好得很。”
“母亲，先进去吧。”江若忠见江老太太这般激动，生怕她在寒风里吹着生了病。
“对对对，进府进府！”江老太太被众人搀着。随后，她转身看向已经把江府门口的大道堵成一片的禁卫军，吩咐江若忠。“这些军爷也请进府，好好招待。”
“母亲放心，儿子自会安排好。”江若忠笑道。
一行人穿廊走院，好一会儿才来到正堂。
老太太坐在主位上，其他人依次落座。她又将众人扫视了一半，眼眶晶莹。
“去年你们府上出事，母亲没有来探望，你可不要怪我。”老太太看着江氏道。
“母亲说哪里话，您这身体本就不能出门，若是因为女儿，身子有个好歹，女儿担不起这不孝之名。”江氏微微垂泪。
“母亲，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三妹带着家人刚回来，不就图个乐呵。”江大夫人拉着老太太的手，笑道。
“是是是。”江老太太抹了抹眼泪，“你看我老糊涂，团圆的日子尽说这些。该罚，一会儿在饭桌上，我先罚三杯。”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笑。
叶宁希走到中间，朝着江老太太恭敬行礼，“老太太，母亲让晚辈代她问好，祝老夫人长命百岁，福寿绵延。”
叶宁希模样乖巧，言语俏皮可爱，看得江老太太笑意不停。
“呵呵呵……”江老夫人笑得很是开怀，拉着叶宁希的手打量了半天。“衡阳公主近来可好？”
“好着呢，能吃能睡的。”
众人一愣，随后纷纷大笑，这十姑娘说话也忒有趣了。
随后，叶宁冬和叶宁欢也纷纷代表自家长辈行了礼，这才又坐下。
老太太看向叶宁语，“去岁我们第一次听说阿云的亲事，都惊得了不得。那位南唐尊亲王你们可能听得少，不过在剑南道可是很有名的。你们还没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