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没人比我更懂后宫
可能是因为三岁倒立背书,六岁棺材酣睡,八岁研习丧葬……<br/> 我,一直都被当作是很奇怪的人。<br/> 爷爷总是和我说,你这样长大以后可怎么办呀,大家都躲着你,怕是没人敢娶你呦!<br/> 那时候还小,不懂嫁娶的意思,只知道爷爷是在笑话我。<br/> 但我一点儿都不在意,因为周围的伯伯婶婶都很好,虽然看到我总是愁眉苦脸,却没有厌烦我、躲着我……嗯,好像还是有那么几位不太喜欢我的。<br/> 要说声对不起才行,胡桃以后不会再去烦你们了。<br/> 想想,我从八岁开始就常驻堂中,研习丧葬礼数。<br/> 他们夸赞说我是丧葬业的天才,我特别高兴……但现在感觉,他们是不是在挖苦我?<br/> 总之,我很热爱这份被他人退避三舍的工作。<br/> 所谓阴阳有序命运无常,死亡难以预测却也有它的规矩……这份职业,让我习惯了死亡。<br/> 我看到了太多送别亲人的眼泪,看到了太多难过到昏厥的缅怀者,甚至还有相伴而去的……<br/> 以前我会想,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珍惜,有什么好哭的。<br/> 当爷爷离开时,我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想通了,就可以说「嗯,虽然难过,但我不会哭」然后就真的不哭了。<br/> 「生于生时,亡于亡刻。遵从自心,尽人之事。」<br/> 这是爷爷说的话,我听懂了,所以从失去至亲的迷惘中苏醒。<br/> 我以为,当我离开的时候,也能像爷爷那样洒脱……我以为会这样。<br/> 也许会想起没有与朋友告别,而稍感歉意。<br/> 也许会因为没有重振往生堂,而倍感遗憾。<br/> 但对于死亡,我没有什么害怕的,因为生死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我见过太多太多……<br/> 当我选择用自己的灵魂当作开启「生死之界」的媒介,当灵魂与身体渐渐疏远,我就有想过可能会死。<br/> 超度亡灵本就是我的工作,如果为此而献出生命能够让那些亡魂得到救赎,能够帮到他……也是所谓的「死得其所」吧?<br/> 没有后悔,没有失败,没有遗憾……那应该很洒脱的离开才是,本应该很洒脱的离开才是。<br/> 但,没有,一点儿也不洒脱。<br/> 真的要离开了,真的要离开吗?才发现,原来我有多么不舍得。<br/> 人的坚强和脆弱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br/> 我可以忍着泪水和悲伤的心情,笑着和他说:好色的大哥哥,胡桃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哦!<br/> 我也会在听到他那么不舍的挽留和哀求时……顷刻间崩溃。<br/> 如果不是在风雪中紧紧拥抱着我的你……<br/> 如果不是在昏暗中卑微挽留的你……<br/> 好色的大哥哥,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哭泣的模样?<br/> 如果你不笑的话,我怎么去骗自己说都无所谓呢?<br/> 如果你不放手的话,我要怎么来说服自己接受「死亡并不可怕」的事实呢?<br/>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呀!<br/> 只因为我感受过你温暖的怀抱,所以才会变得这般懦弱。<br/> 才发现……我,还不想死去啊!<br/> 是啊,我为什么我要死去呢?<br/> 我只有十六岁,我甚至连含酒精的梅酒都还没喝过呢!我还有好多想要长大以后做的事情……我还有很多想要确认的事情。<br/> 就算用灵魂作为媒介,也不是一定会死去的吧?为什么我的运气就那么差呢?为什么能不给多我一点点时间呢?<br/> ……是因为有人寂寞了,所以想让胡桃过去帮他们解闷吗?<br/> 我就是去到那边,也不会讲笑话给你们听,还要写诗骂你们!<br/> 总之,就是这样。<br/> 我,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离十六岁还差一小段日子的胡桃,要死了。<br/> 不算太差的结局。<br/> 至少死在了这座风景还算可以的雪山中,至少死在了完全讨厌不起来的家伙怀里。<br/> 啊,说起那个家伙……他会像我去寻找爷爷那样来找我吗?<br/> 要是你真的去了无妄坡,我却没有等你怎么办?会不会很没有礼貌?<br/> 嗯……鉴于你有可能会来找我,那本堂主就勉为其难的在那里等你一小会儿。<br/> 就等一小会儿,你忙完蒙德的事情,一定要来找我呀!<br/> 嗯,是有些话想要和你说。<br/> 别误会,才不是喜欢要表白什么的……<br/> 虽然你这个家伙还不错,但完全还达不到……还没到让我喜欢到要说出来的地步。<br/> 当然,如果你愿意再努力那么一点点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br/> 给你个机会吧!我会等你来找我。<br/> 对了,一定要活着来找我,要是你也变成灵魂,我肯定甩头就走,绝对不和你说话。<br/> 绝对,绝对,不和你说话!<br/> 所以,愿君安好。<br/> ……<br/> ……<br/> 踩在雪地里的脚印很快就被重新填平,谁也不不知道是否曾有人经过。<br/> 光膀子的青年继续向前走,冰雪甚至在他身上筑了巢。<br/> 天亮了吗?暴风雪停了吗?这里是哪里?有没有离开龙脊雪山?<br/> 视线早就模糊了,耳朵也不见了,两只腿到底还有没有在走路都不知道,因为什么都感觉不到了。<br/> 身体只是被上了发条的机关,被命令必须往前走。<br/> 好像刚刚过了一段木桥,好像气味暖和了一点,好像前面有走动的人影……<br/> “胡桃,你看看,我们是不是下山了,是不是能看到太阳,是不是该起床了……”<br/> 没有回音,夏天机械般的继续向前走。<br/> 龙脊雪山的北面营地,是西风骑士团的驻守点,也是较多冒险家选择进入龙脊雪山前的最后一个休整点。<br/> 规模不算大,但是人不少。<br/> 有人立刻就看到了从雪山下来的影子,惊呼道:“有谁下山了!”<br/> “这个时候下山?疯了吗!”他们惊讶的望过去,看轮廓是很年轻的小伙子。<br/> 这个时间点,必然是抗着暴风雪下山的,这得有多大的勇气!<br/> 看着看着,眼瞳不断扩大,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光着的?我没看错吧?”<br/> 上身毫无遮掩,正常的红色冻伤,变得发紫发黑。<br/>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敢啊!是不是找到什么宝物了?这么急着下山来?”<br/> 望着背上的包裹,那些冒险者还有心思开着玩笑。<br/> 但身影再清晰一点,那些人的神色徒然转变。<br/> 有观察仔细的人发现不对劲:“不是!你看,那背上是人!”<br/> “我的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开始涌现更多惊讶的声音:“来点叫医生过来,他伤得很重!”<br/> 冒险家大多都是热心肠的好人,西风骑士团更是有守护蒙德人民的义务。<br/> 营地忙起来了。<br/> 总算是看到了除雪白以外的风景,听到了除风啸以外的声音。<br/> 夏天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只听到脆声一响,就扑倒在地面上。<br/> 那些将身体和后背的胡桃捆绑在一起的绳索,在极低的温度下早就脆弱不堪,一扯动就碎了。<br/> 还好,棉被没有松开,像是夏天的意志,在保护着胡桃。<br/> “夏天先生!”<br/> 有少女的惊呼声,听起来很耳熟,但空白的大脑,什么都想不起来。<br/> 模糊的视线,看到了绿色的头发,好似毛茸茸的女孩子。<br/> 不论她是谁,夏天抓起她的手,用最后的力气开口:“……不用管我,去救胡桃……送她去蒙德……”<br/> “夏天先生!夏天先生!”<br/> “……”<br/> “……”<br/> 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br/> 哪怕失去了意识,他也在心里无数次的呐喊和请求。<br/> “巴巴托斯,如果没有神之心的你还能够从神像听到我的祈祷,请救救胡桃……”<br/> “龙脊雪山之外的地脉,你们应该没有跟着「芬德尼尔」死去吧?如果你们还需要我来做些什么的话,请救救胡桃……”<br/> 这是他在风神像前说的话语。<br/> 一定,一定可以传达……必须要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