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没人比我更懂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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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持着快点把七星选拔考核事务了结的心态，夏天吃过早饭就往岩上茶室走。 　　在途径吃虎岩临近绯云坡的第一扇茶摊时，一抹褐黄的岩石色留住了他的脚步。 　　钟离正在茶摊，与一名说书客交谈。 　　夏天对那位说书客有印象，是璃月的名人，就是那位游走于吃虎岩的各处摊位，博得街巷市井一众好评的「田铁嘴」。 　　看到他，耳畔好像回响起志琼的那些夸赞之词。 　　田铁嘴说了不知道多少夏天的故事，但或许是因为故事里的角色形象太过夸张，又或者是太过于沉浸在书中，以至于让他对书外人的认知下降了。 　　居然没有认出夏天来。 　　“钟离客卿，好久不见。” 　　“早上好。” 　　等两人打过招呼，田铁嘴问道：“这位是钟离兄的朋友？” 　　钟离抿一口茶，颇有趣味的轻笑：“……倒是有几分「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情景。” 　　这句流传的诗文，经常会在评书中用到。 　　但此时听到，田铁嘴却不知何解：“嗯？钟离兄为何这般说？” 　　他没认出夏天来，夏天也没打算自报家门。 　　钟离便懒得平添麻烦，连姓名都不曾告知的介绍：“没什么……这位是与我相熟的朋友。” 　　夏天也不清楚这位谜语人的门道，他只是怕被说书人认出来以后，会召来各种提问，耽误了时间。 　　走近这间茶铺，是想要确认昨日层岩巨渊之事。 　　又不好当着外人询问……这位说书先生似乎不打算先行告退。 　　甚至还主动邀请夏天来评理。 　　“甚好甚好，既然阁下是钟离兄的老友，也一起帮我看看，怎么才能说服钟离兄把他的那块老石拿出来。” 　　“老石？你要那个做什么？” 　　之前有说过，因为钟离喜欢古董，所以往生堂的财政开销很大。 　　但古董到底是古董。 　　虽然胡桃不懂，但用她的话说，买了也算是能提升往生堂的品味。 　　她可是想带领往生堂往高端产业冲击，便就由着钟离去了。 　　无非自己多幸苦点，多打打广告，多拉拉客户…… 　　也因为钟离的名望，现在有越来越多肥羊……咳、咳，有越来越多达官贵人上门寻求服务。 　　虽然收支还完全不能平衡…… 　　但石头算是古董吗？那玩意漫山遍野都是！ 　　胡桃对此无法接受。 　　璃月人对石头的喜欢由来已久。 　　光在吃虎岩，就有大大小小不下四五处出售「璞石」的场所，其中以「解翠行」最为有名。 　　因珠宝翡翠在开采出来的时候，会有一层风化外皮包裹着，无法知道其内的好坏，须切割后才能知道玉石的质量。 　　所以诞生了「赌石」的传统。 　　在赌石市场上，一刀暴富，一刀破产，屡见不鲜。 　　话题扯远了。 　　玉石珠宝很漂亮，有人喜欢有人爱，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价值高也算正常。 　　可钟离就怪了。 　　他买石头，不是看石头里有没有翡翠，而是看石头的年份够不够老！ 　　一块石头至少经过上万年的风霜。 　　那多久才算老？几十万年的石头和几万年的石头，差别很大吗？看着不都一个样？ 　　搞不懂的不止是胡桃，璃月多如牛毛的收藏家们也搞不懂。 　　但艺术、古董这种事，搞不懂的反而容易受到追捧。 　　于是，便扬起了一股「老石」热…… 　　而作为民众认定的「老石专家」，钟离就是权威鉴定员，他手中的老石，自然让人心念。 　　现在，田铁嘴就想要钟离手中的一块老石。 　　他诚恳且惊叹。 　　“阁下有所不知，老石现在是炙手可热的珍稀矿石，有市无价！” 　　“今个儿早晨，我照常在此开早场，钟离兄也照常溜达过来，坐下听书……聊着聊着，便聊到了我的拿手好戏「创龙点睛」。” 　　“我只知道钟离兄见多识广，深谙民俗，却没想到，他对历史、神话也颇有研究……这不，有问题总是问他。” 　　“……” 　　面对田铁嘴丝毫不吝啬词汇的夸赞，钟离谦虚谨慎，浅浅点头：“能帮上小忙便好。” 　　田铁嘴摇摇手，嘴皮子一番，就是一大段词。 　　“哪里哪里，可帮了我不少！” 　　“不过啊，聊天本就要跟有趣的人聊……比如钟离兄，想法奇巧，牛自然也没少吹，啊哈哈！” 　　“好比有一回，我同他说：你瞧我这故事里，岩王帝君以灵石为本，雕刻出若陀龙王，日后又接那金戈铁马的桥段，过瘾！” 　　“他却说，故事万般皆好，就是有些细节不对，例如有人考据过，岩王帝君或许手艺不佳，雕不出这么精美的作品。” 　　“……” 　　嗯…… 　　夏天对此难以评价，表情稍显怪异。 　　田铁嘴还以为夏天的怪异是因为赞同他的说法，更是起劲。 　　“很煞风景，是吧？上回我给他讲轻策庄的螭化身为山水，铸就一方美景……” 　　“他也不认同，觉得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唉，你说，人是不是见识多了就会缺乏诗意？瞧钟离兄，仪表堂堂，骨子里竟如此没有情调！” 　　“……” 　　不愧是说书的，一个人噼里啪啦的讲，还让人听得精精有味，甚至又来了两三人，就在一旁入座喝茶。 　　他们还以为田铁嘴返场了呢！ 　　“田兄批评得句句在理，我定当牢记于心，好好反思。” 　　钟离虽然试图代入「人」的情感，但到底还是超脱世俗太久，几乎不会与人起争执。 　　淡淡的认了错，并且鼓励道：“田兄编故事向来天马行空，我只是提出一些常人容易想到的意见，方便田兄参考……说书的都是聪明人，以田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我这般衷心的听众是为何而来。” 　　田铁嘴混迹于市井，大多数「粉丝」都是普通平民。 　　今天，能有钟离这样名流撑场，让他别样开心。 　　“当然当然！钟离兄一番好意，我都明白……钟离兄一定是希望我成为璃月港最好的说书先生，对吧？” 　　“……” 　　两人互相吹捧，看起来没完没了，话题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和他们比，夏天是真的急性子：“你说了这么多，老石呢？” 　　田铁嘴一拍脑袋，才反应过来：“哎呀，言归正传言归正传……你们是不晓得，前几天我又给人说了一出《创龙点睛》……” 　　在媒体行业不发达的时代，一出有趣的段子被翻来覆去演出，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否则，十天半个月就把段子说枯竭了……说书是创造，胡编乱造也要时间，更可况是精彩绝伦的好故事。 　　有些脍炙人口的好故事，一说就是好几十年呢！ 　　对此。 　　不喜欢的人，会评价说是在炒冷饭，还是翻来覆去的炒。 　　但喜欢的人，往往会称之为「经典永流传」。 　　田铁嘴每一句话都是大长段。 　　“还是钟离兄明白……正巧那天有个老矿工头子，路过我这儿，听见这段说书，就跟我说啊……” 　　“层岩巨渊你们知道吗？那边有种石头，模样漂亮，色泽幽雅。” 　　“人说，这种石头，就长在层岩巨渊里一条长长的过道上……” 　　开口就是评书风格。 　　“过道又是怎么来的呢？没人清楚！只能看见那过道蜿蜒曲折，如同巨物拖行所留。” 　　“阵仗惊人，见者无不为之震撼！有人说，那里恐怕是什么上古战场……可究竟是谁和谁打出来的，我们无从考证。” 　　“我便想着，说不定，岩王帝君和若陀龙王也在那里打过架？” 　　“不瞒两位说，我正在琢磨一段新说书，要是能把这个编进去，岂不是厉害了！” 　　“所以啊，就叫来钟离兄，请他赐教……没想到，他手头刚巧有一块老石，是从集市的商人那儿淘来的。” 　　“眼光好，自然会挑……我想着，这老石真能说是我故事的象征了，就能借此证明故事可信……钟离兄要是愿意，我也想将这石头买来，做个纪念。” 　　“……” 　　听起来，也不是个大事？ 　　如果真的喜欢田铁嘴，以钟离视钱财如粪土的性格，区区一块老石，送了又何妨？ 　　果然。 　　“嗯……田兄本就是说书人里的佼佼者，我又是你的忠实听众，若能为田兄的创作尽一份绵力，我自当支持。” 　　话有转折，亦有顾虑。 　　“可若我将石头让出去，倒显得田兄的故事有纰漏……还请想想，岩王帝君是不是将那若陀龙王封入地下了？” 　　“据专家称，层岩巨渊地下满是洞穴与矿道，若陀龙王封在那处，定会三天两头遭人打扰……如此场面，莫非，也是岩王帝君的考量？” 　　没人比这位「专家」更权威了。 　　岩王帝君和若陀龙王的故事，夏天听过。 　　大概知道若陀龙王曾经生活在层岩巨渊，后来出土入世，跟随岩王帝君参加了魔神战争。 　　再后来，两人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反目成仇。 　　最后，岩王帝君击败了若陀龙王，亲手把他封印了。 　　都是传闻，夏天还没向钟离求证过。 　　老石自然证明不了什么，但说书本就图个热闹。 　　说及高昂处，田铁嘴将这块老石拿出来一摆，真真假假至少会有八分信。 　　而钟离，只是希望故事能够更真实一点，不想做这种「助纣为虐」的事情。 　　“倒也是……岩王帝君可不会做这般不周全的事。” 　　田铁嘴思虑一番，觉得钟离说的有道理：“是我欠考虑了……” 　　忽而灵光乍现，眼前一亮：“诶？我又想到一出妙语……不行了，我得回去快快记下来！” 　　行事如风，当即双手作揖：“二位，我就先告辞了！改天！新戏码改好了，再请二位评鉴！” 　　等田铁嘴一走，茶馆的生意顿时清落不少，眼看就剩下两三人。 　　倒是也方便夏天与钟离商谈。 　　钟离不慌不忙，不催着问事由，静静等候。 　　夏天脑子里还嗡嗡的，就跟听了一出评书一样。 　　赶紧喝一大口茶，醒醒脑子。 　　“钟离，你昨天是不是去过层岩巨渊了？” 　　面对夏天的质问，钟离装傻充嫩：“你可曾见过我？” 　　“魈说，要不是你特意出手相助，他恐怕会因力竭而无法逃生。” 　　“他竟这么说？有趣……时光荏苒，他也变得直白些了。” 　　钟离稍显惊讶，在他的印象里，魈很少会袒露自己的脆弱。 　　又笑道：“不过……他是不是太小看你了？有你在，即便我出不出手，也可安然无恙吧？” 　　“是你太高看我了！我和你们还差了好几个级别呢！” 　　夏天口中的「你们」，自然是指「尘世执政」级别。 　　钟离却不同意，他对夏天的认知，似乎比夏天自己还要清楚：“你持有「梦想一心」，已然拥有远超一般魔神的实力，若是能运用得当，比肩尘所谓的「七神」，亦非难事。” 　　夏天立马捂住胸口，一脸被色狼偷窥的惊慌：“这你都知道？你是哪里来的情报？” 　　“风会告诉你很多事情，岩石自然也会告诉我很多事情。”钟离把玩着那枚老石。 　　难道尘世执政都有从各自元素中获取情报的能力吗？ 　　怎么我没有？ 　　夏天拉下脸来，几分抱怨：“得了吧！风只会告诉那个卖唱的很多事情，对我简直就是「一毛不拔」。” 　　激动之余，把成语都用错了……但好像也没用错。 　　温迪是风精灵，钟离是石头变得。 　　这项与元素沟通的能力，到底是尘世执政的力量，还是他们天生就有的……谁也说不清楚。 　　钟离不做解释，他享受尘世生活后，学习最多的就是如何夸人。 　　“呵呵，以你的才智，总有一天能够驱使你所拥有的所有力量。” 　　“好了，我不是来听你夸我的。” 　　夏天没功夫听这些空话：“总之，谢谢你在层岩巨渊帮我们解了围。” 　　“唔？竟有此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钟离一脸诧异，前后表情变幻的相当不自然，一眼看去就是在「装」。 　　他大概是打算在夏天面前，展示一波身为「人」虚假？ 　　演技烂的让夏天无语：“……” 　　确实太烂了，钟离自己都觉得尴尬，摇头笑笑。 　　换了一套更适合他的说辞。 　　“……我是个闲人，四处逛逛本是应当，途中遇见什么，那也是缘分所致，何须言谢……倒不如说，天下如此之大，到处逛逛，多走多看，才能常感怀念。” 　　“怀念……”夏天轻声念叨，想起浮舍那段故事的悲悯，仰头问询：“五百年前，你没能救下浮舍……你后悔吗？” 　　钟离沉默良久。 　　他站起身，迎面朝阳：“我现在是人，人总是活在当下……哪有什么后悔之说。” 　　“东西南北，何方不得意。” 　　“天地山海，尽是玲珑处。” 　　“以后有时间，还得多出去走走。” 　　感叹着，踏着石板路，继续在这逍遥红尘寻找乐子。 　　“真是有够潇洒的！”夏天看着钟离的背影，满满都是羡慕。 　　原本还想问问有关七星选举的看法，毕竟之前的每一届璃月七星，都是由钟离最后拍板决定。 　　但估计就算问出口，得到的回答也是「我只是个闲人，七星位置尊贵，不应该由我来评述」这种废话。 　　问了等于白问。 　　夏天也准备离开茶摊，被一方媚笑的店小二拦住。 　　“这位先生，看你身着富贵，面容大气……一定是那位钟离先生的好友？” 　　有不好的预感……钟离那家伙，该不会是又又又又跑单了吧？ 　　天天以「人」自居，难道不知道人都是要自己带钱，自己买单的吗？ 　　算了，就是一顿早茶钱，最多也就几百摩拉的事。 　　“……算是吧，怎么了？” 　　“是这样的……钟离先生在我们这里，已经赊了半月的茶钱了，可否请您……” 　　哈？ 　　合着不是一顿，是半个月的账都要我来付？ 　　钱或许不多，不是出不起，但你当我是冤大头吗？ 　　这口气能忍？ 　　当下，连这顿的钱，都不愿意付了。 　　“他欠你们钱，你们去找往生堂啊——好吧，我来付。” 　　想想，往生堂也是自家产业。 　　就当是为胡桃节省开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