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人在北凉，以势压人
北莽针对北凉高层的暗杀事件来得快去得也快。
纵使徐凤年先知先觉地布置好了反制手段，但终归还是有些疏漏。
不过综合对比下来，依旧是北莽损失更大一些。
北凉这边死去的大多是校尉一级的军士，上到将军级别的将领是一个没死。
而北莽则是死了绝大部分的一流高手，甚至连顶尖高手都折在了北凉。
前有暗杀徐凤年的棋剑乐府更漏子洪敬岩、半面佛慕容宝鼎、北地练气士未来领袖的少男少女，十大高手之一的种凉，后有前去暗杀徐龙象的棋剑乐府铜人祖师、剑气近黄青。
除了这些以外，死在北凉的一品宗师也不少。
那批以公主坟小念头和棋剑乐府大乐府为首的北莽一品宗师在徐偃兵的追击下全部死亡，无一幸免。
而徐偃兵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被敌人占尽天时地利的地仙一剑剑气刺伤了胸膛罢了。
这隐藏于残酷战场之下的无声战争可谓是北凉大获全胜。
毕竟北莽江湖高手的大量减少就意味着北凉接下来的针锋相对就会比北莽更容易一些。
所以留给拓跋菩萨的时间变得更少了。
拓跋菩萨同样知晓这一点。
但看着葫芦口那林立的烽燧暗堡，拓跋菩萨属实是有些头疼。
北凉数十年打造的最强防线确实名不虚传，北莽大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丢下数十倍于北凉军士的尸体。
至于伤患，那就更多了。
有了伤患又得安排人照顾，如此一来，虽然北莽扫平了葫芦口不少烽燧，但北莽的进攻节奏却被拖了下来。
现在的北莽大军就宛如进了进退不能的泥潭中一般，十分难受。
不过好在在付出了足够的生命作为代价后，北莽大军终于还是来到了那座北凉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座城池关卡——卧弓城。
此时在徐偃兵护送下安全到达前线的燕文鸾正站在卧弓城城头向着远处望去。
远处除了黑压压的北莽先锋大军之外，再也见不到各地烽燧所点燃起的平安火。
因为北莽先锋大军既然能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沿途所有北凉军士全部战死！
唯有如此，卧弓城才会见到北莽大军！
看着那些不停被运至前线的攻城器械，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眼中也不免有了一丝忧色。
自从春秋洪嘉北奔一事发生后，北莽的作战习惯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以往只喜欢以游骑兵机动性劫掠中原的北莽如今也学会了使用那些中原制造的大型床弩、攻城云梯等等器械。
这对于以往攻城能力不足的北莽大军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补足。
现在北莽先锋大军能压抑住心中的野性，对卧弓城围而不攻也可见那批从中原逃过去的士子们对于北莽军事战略的改变。
这拓跋菩萨分明是要等所有攻城器械到位，然后一鼓作气直接拿下卧弓城！
而燕文鸾心中很清楚，在北莽如此不计损失的打法下，这卧弓城多半是守不住的。
只是他燕文鸾不想退，就算是死，他燕文鸾也要头一个死在卧弓城的城头上！
北莽想进入北凉，那就踏着他燕文鸾的尸体过去！
就在燕文鸾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之时忽然见到在这紧要之时，卧弓城后方居然放了人进来！
眉头紧皱的燕文鸾怒斥一声‘荒唐’当即带刀带人拦住了那一行墨家子弟。
看着领头的墨家子弟眉宇间止不住的兴奋之意，燕文鸾二话没说就拔刀准备砍了这家伙的头颅。
毕竟在这种敏感时刻入城，按律开门者和进门者皆斩！
不过很快燕文鸾的刀就停了下来，因为来人手中拿着一块写着徐字的玉牌。
同时意识到燕文鸾真会砍人的墨家子弟吞了口口水快速道：
“将军莫急，此次破例前来是奉北凉王之令给将军送来守城神器！
有这东西在，卧弓城定能无忧！”
将刀搁在墨家子弟肩膀上的燕文鸾沉声道：
“何物？”
墨家子弟挥了挥手，身后的同伴便将马车上的黑布撤去，露出一排排的木桶。
搞不清这些墨家子弟在卖什么关子的燕文鸾并没有着急，墨家子弟的奇思妙想一直都是如此。
在真正功效揭晓之前，人们往往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何作用。
但后来战场上出现的一件件强大杀器证明了墨家从来不搞小儿玩物，这些东西都有着扭转局部战场的能力。
更何况这次既然是北凉王让其在如此危急关头赶来，那这东西多半值得他期待期待。
很快墨家子弟便将其中一木桶的桶盖撬开，燕文鸾收起佩刀，伸手在其中捻出些许，在放至鼻端闻了闻道：
“硫磺？不对，还有硝石碎屑、草木灰烬的焦味，这东西能点燃？”
见多识广的燕文鸾立即意识到了眼前木桶的大概作用，但饶是如此他心中仍满是疑虑。
作为守城一方，如果需要用火防守，完全可以选择将热油泼下再点燃便可，或者在箭头上蒙布沾油也可进行火箭射击。
所以若是这木桶的作用仅仅是能燃烧，那么燕文鸾感觉这玩意十分鸡肋，它能起到的作用都有完美的替代品。
见到燕文鸾望来的眼神，为首的墨家子弟很是兴奋的介绍道：
“不，不仅仅是点燃，这东西还能爆炸！”
爆炸？
这两个字对于没有烟花仅有爆竹的世界来说属实是陌生无比。
看着一脸茫然的燕文鸾，墨家子弟嘿嘿一笑。他初次接触这被北凉王命名为‘火药桶’的东西时也是这样子的。
但只要见识过它的威力，那么谁都能明白什么叫做爆炸二字。
这玩意是那墨家未来领袖曹嵬捣鼓出来，但据说这玩意的思路雏形是那北凉王提出来。
想到这里的墨家子弟不得不再赞叹一声自家北凉王的奇思妙想。
“将军莫急，请先安排军士将这些火药桶搬至投石机旁，在发射时先用火折子点燃这根线再将其抛掷到敌军方阵中即可。
这玩意的杀伤力十分惊人，据我等估算，一经落地，方圆半里都将无人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