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
显而易见, 叫老公是不可能的。
江彻自己也很有数，就是嘴上过过瘾。
如他所料, 周尤没再回信, 他收了手机，又催了遍研发中心那边的进度。
黄经理的事情解决得大快人心，大家私底下纷纷猜测, 黄经理到底干了什么事儿, 把一向给人留面子的陈总都给得罪了。
众说纷纭，但没有一个说到了点子上。周尤虽然知道真相, 但她不是多事的人, 对于陈星宇和唐月媛的过往, 始终守口如瓶。
周尤这次年礼的事情办得很漂亮, 嘉柏那边, 老板给他们项目组拨了经费用以庆功。
临近年底, 她在江星很忙，嘉柏的同事显然也不轻松，老板给钱庆功, 大家自然都想出来嗨一嗨。
曾佩似乎也有意跟她谈一下, 今年绩效考核过后, 升职的事情。
周尤调整了一些工作安排, 晚上抽空, 和同事一起去了烤肉店。
“Zoe, 你这事儿可真是办得太漂亮了！数字组那边最近出了好几份数据，就新年礼物这事儿, 江星的品牌搜索指数飙升了18%，这数据很拿得出手了！”
周尤笑笑。
有男同事往上推了推眼镜, 站起来举杯, “欸欸欸，大家一起碰个杯啊，让我们一起祝贺Zoe在江星大展拳脚，也祝贺我们佩姐年后升迁帝都办AD！”
“碰杯碰杯！”
大家纷纷起身。
周尤和小E坐在一起，也喝了杯不知什么味道的干红。喝完酒坐下，她小声问小E，“佩姐升AD的事已经确定了？”
小E点头，“刘总那边已经来消息了，还没正式发通知，估计就是年后的事儿了。”
曾佩今日妆容依旧精致妥帖，嘴角翘起笑意，恭维她照单全收，提到升迁这事却不多谈，只说等消息。
忽然，她cue到周尤，“对了Zoe，你有空写一份述职报告给我，不急，今年年假之后发给我就行了。”
大家一听这话，又意味深长地笑着起哄道：“噢……Zoe，那今天这顿可不够，你还得请我们一顿好的啊！”
在嘉柏，大家很少有写述职报告的机会。
员工年度总结只是给直属leader看的，随便写写即可，正规的述职报告差不多只有申请调任和升职的时候需要用到。
曾佩升任帝都办AD，那T7组的AM就空下来了，曾佩特意当着大家的面提起这遭，很显然，是要把这个位置留给周尤。
周尤又收了一阵恭喜和敬酒，添了雪碧勉强又喝两杯红酒，肚子已经胀到不行。
她今天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吃了大半场，她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对了小E，杨可呢，怎么今天没见她来？”
周尤趁着大家在聊其他事，问了问身边的小E。
小E一愣，恍然，“忘记告诉你了，杨可被fire了。”
周尤有些惊讶。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是刘总亲自下的命令，就前不久，她应该是元旦前才办完手续。”小E顿了顿，“不过她已经找好了下家，不出意外，应该会去和麦。”
小E好像想起了什么，犹豫片刻，又提醒道：“她好像对你意见还挺大的…虽然不在一个公司了，但还是一个圈子嘛，我觉得，你可以留意一下她……”
杨可对她一向不怎么友好，周尤自己知道。
她点点头，又弯弯唇角。
小E还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
晚上十一点，聚餐结束，地铁也已停运。
聚餐地点离周尤家有点远，打车要四五十块，周尤搜了搜公交，倒刚好还有一班末班车时间为十一点半的直达她家附近。
这会儿，周琪应该还没睡觉，周尤边等公车边打电话。
临近期末，周琪他们专业特别命苦，差不多每一科都要考试，大家都在挑灯夜战。
电话接通，周尤照例是交代些让她不要熬夜，注意保暖，好好备考的老三套。
周琪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于是转了个话题，“对了，姐。我听我室友说，火车票好像要开始放票了，你记得抢啊。”
“噢…对，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
周琪：“其实我觉得没抢到也没关系，大不了就不回去了，我俩正好在星城过个清净年。
“就周云云今年整的那幺蛾子，二伯母过年肯定是没有一个好脸色了。
”还有，周英慧好像要生了，今年过年估计会办满月酒。”
周尤淡淡“嗯”一声，“那挺好的。”
她最近工作很忙，都没时间关注周云云那件事情的后续发展，还是听周琪说才知道，她们二伯母梁桂芬战斗力爆表，为了她女儿，愣是不要脸不要皮地跑前夫周运德家里大闹了三百个回合。
周琪还觉得挺稀奇，不知道梁桂芬打哪儿得了消息，抖了周运德养小三的事儿，把周运德现在老婆都气得去住院了。
当初梁桂芬和周运德离婚的时候，周云云是跟周运德的，周运德也的确没怎么好好管教这个女儿。
现在周云云出了事，梁桂芬又知道周运德还藏了私，就见天儿在他们家附近闹，逢人就说周运德没有良心，养坏了她女儿，还在外头让小三住好房子，死活不肯救女儿。
梁桂芬不要脸，周运德还要脸。
最后没办法，周运德凑了钱，替周云云补上校园贷的窟窿，上上下下还花了不少钱打点，终于把人给捞了出来。
即便如此，梁桂芬还不肯罢休，非要让周运德把那养陪酒小姐的房子过户到周云云名下。
小三是人人喊打的，周运德现在老婆也不知道真病假病，往医院一躺就不吱声了，任由梁桂芬这泼辣前妻出面闹事。
可说到房子过户，她“垂死病中惊坐起”，战斗力也瞬间爆表，她虽然现在还没孩子，不代表会永远没孩子，凭什么过户给周云云啊！
现在梁桂芬和周运德现任老婆还在为那房子闹，也没闹出个结果。
周尤对这些事其实并不怎么关心，过年回卢原，也只是想去拜祭拜祭父母。
父母过世之后，亲戚之间关系本就疏淡，走出来这么久，她觉得，也许某一天就真如周琪所言，她不会回去了。
以前念书的时候很喜欢一句话：知识不一定能改变命运，但眼界可以改变人生。
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她去做，那些鸡毛蒜皮的龃龉小事，她实在不想花费太多精力去关注。
明明显示十一点半才末班的公车迟迟不来，冬夜冷风愈加清冷，周尤下意识缩了缩，领口竖起，双手环抱，低着头。
就在这时，好像忽然有车停下。
“告状精。”
“上车。”
略带调侃的男声很耳熟。
周尤抬眼，就见江彻开着他久未使用的布加迪停在她面前。
后头公车来了，江彻催促，“快点，我占道了。”
周尤意外，还是忙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研发中心做实验吗？”
“那我也不能一直做，怎么，你还想告我的状？”
周尤扒拉开衣领，又取下围巾，小声嘀咕道：“你不要叫我告状精了！”
江彻笑，“你还不好意思了啊？”
周尤耳朵红了红，瞪他一眼。
低头折好围巾，周尤又想起件事，偏头问：“对了，我今天听说，嘉柏有个同事离职了，是不是她指使我二伯母来江星闹事，然后你让我们老板把她给开除了？”
江彻瞥她，“推理能力不错。”
“真是你？”
“怎么，你有意见？”
“不是……你怎么没告诉我。”
“那天我们在吵架，我不乐意告诉你。”
“……”
这理由听上去竟然还很理直气壮。
江彻给她顺了遍事情经过：
当时她二伯母梁桂芬的确是找到了嘉柏，但还没进门，就被杨可给截胡了。
杨可听到梁桂芬打电话说到周尤，才动起心思。暗示梁桂芬去江星找人还不够，她还九曲十八弯地暗示了梁桂芬要把事情闹出来，要闹到周尤当场给承诺，这事儿才算成功。
杨可做公关，idea不太行，口条倒还挺顺，忽悠得梁桂芬被洗了脑似的，愣是按照她的计划做了一系列蠢事。
周尤无语，出神回想她和杨可的恩怨，实在觉得职场上那点输赢小事，不至于让杨可做得这么过分才对。
“到了，下车。”
周尤回神，下意识想要开门，可她动作忽然一顿，有点儿生气地喊了声：“江彻！”
“嗯？”
江彻砰地合上车门，整了整衬衫领口，挑眉看她。
“我要回自己家！”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开了一路都没听你吭一声。”江彻振振有词，“马上都零点了，别折腾了。”
周尤觉得江彻再次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霸道幼稚还很无赖。
简直了。
－
到江彻家里，周尤倒也没再闹，就很奇怪，突然间，她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听话得不得了。
江彻精虫上脑，也没多想。
等周尤洗白白了，他就开始动手动脚。
周尤也半推半就。
前戏做得差不多，江彻伸手往下探寻——
摸到一片棉质卫生用品的时候，他宛如当头被泼一盆冷水，笑容逐渐消失。
周尤这才露出鱿鱼尾巴，忍不住闷笑出声，还大着胆子挑逗了一下江彻。
江彻唇角扯了扯，抬起她的下颌，“你真当我不敢浴血奋战是吧？”
“……”
周尤懵了。
这一晚，房间的灯很晚才熄。
江彻没有浴血奋战，但也没憋着让自己受委屈。
周尤手很酸，大腿根部也火辣辣的，还困到不行，眼皮子都撑不起来的时候，她脑海中闪过的一个念头是：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第二天不用上班，周尤也就没调闹钟，睡到十点多醒来，她捞起床头窗帘遥控，打开窗帘。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周尤怔了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句诗。
“江彻，下雪了。”
她推了推江彻，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小小惊喜。
江彻皱皱眉，没动。
周尤又去捞手机，想要拍照。可手机开机，她上翘的唇角却不由得慢慢僵住。
【Zoe！你真的和陈总在交往吗？】
【Zoe姐！你人呢？你有没有看到网上报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