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机制在你之上
在黑川公馆内坐下来，起先梁勇表现的还有些局促。
但很快他便进入了状态。
脸上再次摆出那份属于公职人员的严肃和镇定。
至于说张彻。
从头到尾他就不知道局促两个字怎么写。
张彻和梁勇二人坐下不久后，黑川家的老管家给他们一人上了一份茶，然后便安静的站在一旁。
黑川敬淡淡品了口桌上那陶瓷小盏里清亮的茶汤，然后转而看向张彻他们。
扶桑内很多文化都源自东州，但却在一些细枝末节上，表现的比东洲人还要讲究的多。
就好像这茶。
在东州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饮品，端茶倒水那也是下人该干的活。
但传到扶桑后就莫名变成了一种道，一种高雅的艺术文化。
甚至连端茶杯的手势，都开始有了讲究。
也不知道这些人平日里都在琢磨些什么东西，才会给自己无形中设置这么多的条条框框。
淡定的喝了口茶，黑川敬缓缓开口道：“张警官，不知此次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还能为什么？”
张彻淡淡一笑，但黑川敬的眼中却明显露出了几分疑惑。
就连看向张彻的目光，都变得有些隐晦起来。
好在一旁的梁勇开了口。
“黑川先生，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黑川家家主，黑川雄遇刺一案。”
闻言黑川敬不由得一愣，同时眼中也是露出了几分恍然。
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点点头道：“原来是为了这个。”
“是贵司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吗？”
“你手底下的人，连山樱区都不让我们进，我们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黑川敬话音刚落，张彻便直接回怼一句。
同时身体后仰，整个人看似有些浮夸的靠在了沙发那柔软的椅背上。
目光在黑川公馆一楼的范围内扫视一周，但却并没有能够从这厅堂里各个物品的陈设上，发现什么有问题的地方。
“这个……”
黑川敬尴尬一笑，随后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老管家。
“去将我们这些天，有关老爷子身亡的调查内容取下来。”
闻言那老管家，点点头，然后迅速起身往楼上走去。
“两位警官，我想你也看得出来，在下刚刚接手黑川家事务不久，下面很多人都不服我。”
“将军警局的各位限制在山樱区外，并不是我的本意。”
黑川敬说的滴水不漏。
但事实究竟如何，恐怕在场的几人也是心知肚明。
黑川敬虽然掌权不久，但张彻可不认为，那些在山樱区里和军警局对抗的小鱼小虾。
有不听他话的胆量。
不过话到嘴边留三分，所以他们也没在这上面继续深究什么。
很快，那位黑川公馆的老管家，便从二楼带了一个平板电脑下来。
“有关我们调查家兄遇刺的所有内容，都在这里面，两位警官可以看看。”
将平板内的文件资料点开后，黑川敬也跟着在一旁向张彻他们简述了起来。
案件确实有些迷离。
如果这个平板内的资料没有造假的话，那从黑川家近些天的调查来看。
这个在黑川公馆内，犯下如此凶案的凶手手段确实高明。
首先整个黑川公馆周围街道上的所有监控内，都没有拍摄到任何可疑人员。
并且从黑川公馆内部的监控设备来看，当天从早到晚也没有人入侵过黑川公馆的举动。
不论是从黑客潜入层面，还是暴力冲关。
都没任何类似的事情发生。
犯下这起案件的凶手就好像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幽灵。
“对了，这个女人你们可以着重调查一下。”
就在张彻他们浏览监控视频时，黑川敬从旁边的文件里，调出一个女人的图片在他们面前放大。
宋听雨？
张彻愣了一下。
“在和这个女人接触过后，家兄曾表现出过很明显的愤怒。”
“所以我认为家兄可能在什么事情上，和这女人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和冲突。”
“她是联邦内的一位金牌中间人，旗下顶级杀手无数。”
“如果是她手下的杀手犯下这个案子，恐怕确实能做到这一步。”
将宋听雨的照片在张彻他们面前放大后，黑川敬开口向张彻和坐在一旁的梁勇解释起来。
“能给我看一下，当时他们交谈的视频录像吗？”就在张彻思考时，一旁的梁勇开口问道。
这倒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听到梁勇的话后，张彻也是抬起头满眼疑惑的看向的黑川敬。
“这个……”
黑川敬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的表情。
然后摇摇头道：“此事涉及我们黑川家内部的一些重要机密，我们暂时无法透露相关的资料。”
“好吧。”
梁勇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对于这个结果张彻到不意外，毕竟宋听雨和黑川雄交流的事，他大概也知道一点。
应该是和极北冰原的第七十七号研究所有关的一些内容。
这事宋听雨在从黑川家回来后，便第一时间当人情卖给了他。
所以从上述情况来看，宋听雨应该没有杀死黑川雄的动机。
一个顶级的中间人，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桩没谈成的生意去刺杀雇主。
除非她脑子有坑。
“还有其他线索吗？”皱着眉头，张彻继续问道。
“还有一个。”
黑川敬点点头，然后在平板上打开另外一个文件。
文件内，是三种现在市面上能够购买的到的镭射武器。
品质大概在宗师左右，还没有上升到卡俄斯武装的地步，但在威力上已经十分接近了。
“这三种武器，是我手下的人根据对家兄的伤口进行分析后，得出的三个最有可能的致死武器。”
“从这方面入手，或许你们也能确定到凶手。”
“不过去市面上调查军工企业的内部购买者名单，可不是我们具备的权限。”
“而且…据我所知，除了市面上流通的这三种型号之外，联邦军方内部流通的武器里，具备与之相同性能的东西应该也不少吧。”
说话的同时，黑川敬还特意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彻一眼。
显然话里隐射的意思十分明显。
闻言张彻却是全然当没听出来，自顾自的将文件里那三款武器的信息导入到通讯器里。
然后道：“具体的名单我们会去查，但这种东西，黑市上也能买到不少魔改的武器。”
“黑川雄究竟是不是死于这三种武器，单凭一个伤口分析，还不能定论。”
“那是自然。”
黑川敬点了点头。
说实话，张彻并不寄希望于能从这三种武器里调查出什么结果来。
但既然有线索，查查也不耽误事。
传送完资料后，张彻抬头看了眼黑川公馆的二楼。
“我们想再去调查一下案发现场，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闻言黑川敬的脸色变了变。
然后紧跟着摇了摇头。
“这恐怕不太方便。”
“再说，该调查的东西，你们之前不应该已经查过了吗？”
“现在整个黑川公馆的二楼都已经重新换了修饰，你们就是再上去也不可能再从重新翻修过的二楼查出什么东西来了。”
闻言张彻张了张嘴。
随后看了眼旁边的梁勇。
只见梁勇两眼之中，也是充满迷茫的表情。
显然对此事并不知晓。
这黑川家倒是有一手啊。
咂了咂舌，张彻将目光从二楼收回，转头看向黑川敬。
“这里的监控文件我们应该可以带走吧？”
“这是自然。”黑川敬笑着点了点头。
“另外就是我们军警局的人日后可以自由进出山樱区不受阻拦，这点对于你来说，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这个…我会尽力跟下面的人去商议。”
“不过我相信，如果是张警官你带队，下面那些人应该不敢随便阻拦。”
很好，一个泰斗级的太极大师。
听了黑川敬的回答后，张彻当即不再多说什么，带着梁勇一起离开了黑川公馆。
站在黑川公馆的门外，张彻看了眼周围的街道，然后随手将一个微型摄像头扔在了黑川公馆门外的灌木丛里。
在通过共享视觉，确定那个摄像头能提供到还算不错的可视角度后。
张彻便跟着梁勇他们一起，离开了山樱区。
出了山樱区时间也到了下午。
张彻和梁勇他们分了下工，让梁勇分出一拨人去德文军工以及宝华城里另外的几家军工企业。
去拿到购买武器的具体名单。
至于剩下的人，则带着从黑川敬手上拿到的内容去军警局内分析。
虽然黑川敬给的视频资料内容不多，但也足够军警局网监部的那伙人忙活一阵了。
专案组里所有人都各司其职的忙活起来。
至于张彻。
回到军警局他就直接打卡下班了。
同时也顺便给周泽楷去了条信息。
然后就在军警局门口等了起来，大概过了半小时，张彻没等来周泽楷，倒是等到从外面回来交接班的方原。
“好久不见啊。”
一看到张彻，方原便顺手打了个招呼。
“在这等谁？”
“周泽楷，要不一会一块吃一顿？”
“我跟他？”方原听了直摇头。
“你俩在暴风城里的时候，难不成没合作过？”见方原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张彻直接戳穿道。
闻言方原笑了笑。
“我肯定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他了。”
“那家伙跟我可是相当的不对付。”
这次张彻到没再多说什么。
确实这两人不合的关键不在方原身上，主要是周泽楷不知为何就忽然对这家伙相当抵触起来了。
“对了，我前两天看你好像跟那个白家小姐联系上了，你不会真打算和白家搭上关系吧。”
“和白家搭上关系没什么不好的。”
方原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身上的制服。
“如果没有白家的话，我可能当到头也是个交通警。”
“但现在，最多三个月我就能调到刑侦部去你信不信。”
见状张彻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种选择向的问题，见仁见智。
而且他也实在没有立场，劝方原脚踏实地的在军警局里干，不去追求更高级别的待遇。
毕竟他作为一个觉醒者，刚进警局待遇就已经封顶了。
晋升之路更是一片青云。
“那我就先进去了。”
“改天一块吃个饭。”
方原点点头，然后便直接进了军警局大楼。
而方原进去不久后，周泽楷也跟着一众警员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让张彻感到怪异的是，跟周泽楷一起出来的一众警员身上，穿着各不相同的制服。
看上去好像并不是他在机动组里的同僚。
“什么情况？”
等周泽楷走过来后，张彻颇有些好奇的问了句。
闻言周泽楷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众人道：“这些都是一起从暴风城里过来的。”
“因为是一批次的，所以我们就干脆拉了个小群。”
听了周泽楷的介绍后，张彻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难怪了，这些人里就周泽楷一个穿着机动组的制服，只剩下的五花八门来自军警局各个部门的人都有。
“那我们先走了楷哥，明天见。”
“明天见。”
见到和周泽楷聊起来的张彻后，身后那些原本跟周泽楷有说有笑的警员，也纷纷和周泽楷打了个招呼。
然后出了军警局。
“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看了眼周泽楷，张彻随口一句，然后便往军警局外警员宿舍的方向走去。
警员宿舍是一个位于军警局附近的大型小区。
进了小区后，周泽楷和他一路同行。
起初张彻还有些意外，但当他看到周泽楷和他进了同一栋楼后。
方才明白过来。
搞了半天，这家伙还真跟他住同一栋楼里。
电梯里周泽楷按下了五层，而张彻则按下了七层。
他和周泽楷在同一栋宿舍楼里住了至少三天时间，结果从头到尾他俩都没碰过面。
这也是挺离谱的。
军警局给内部警员分配的宿舍都是单人间。
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室友之类的存在。
回了公寓后，张彻随手将身上的制服脱下丢到一边的床上。
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身便服换上。
半小时后，张彻和周泽楷出现在了街边的一家烤肉馆里。
“之前我还在警局里找过你，结果你不在，通讯器也没开机。什么情况？”
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后，周泽楷和张彻一人点了两扎啤酒，然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去别的城市执行了个任务。”
张彻随口喝了口啤酒，同时将烤炉上的肉翻了个面。
“本来我还打算去暴风城里看看你们来着，结果全让那事给耽搁了。”
周泽楷不在意的笑笑。
“说说吧，你这危险等级是怎么回事？”
“在暴风城赚了笔钱，然后回来后用军功和机动组的特权，在军械库里换了些基因优化药剂而已。”
说起在暴风城里的事，周泽楷一下子便和他聊了很久。
听了周泽楷的描述后张彻才知道，原来搞了半天那些通过特招进入军警局的警员。
八成以上，在暴风城里都受到过周泽楷的帮助。
难怪这家伙在警局里人员这么好。
“对了，多谢你给的那面防卫盾了。”
聊了许久后，周泽楷忽然冲张彻感谢一句。
他所指的，自然是张彻在离开之前送给他的那面红莲之盾。
如果没有那件卡俄斯装备，他在暴风城里，绝对不会打出这么高等级的军功。
“这到没什么的。”
张彻摆了摆手。
“我看最近在军警局里都看不到你人的样子，有什么大案子在身上？”
想起下午，周泽楷急匆匆回到军警局的样子，张彻便随口问了句。
“不是什么大案，只是个药品走私案而已。”周泽楷摆了摆手。
同时脸上也跟着露出几分感慨来。
有人将联邦内已经过了使用期，但却还有药性的药品，走私到自由城进行贩卖。
这在联邦内，算是相当严重的违法案件。
但在联邦外的自由城。
其实还有不少人，指着这种廉价的过期药物谋生。
那些药品里，有可能只是一管最不值钱的疗愈药剂，就能救回自由城里的一条性命。
这种事，只有他们这些从自由城里过来的人才清楚。
所以每次在处理此类案件时周泽楷都会对他的工作生出几分怀疑。
他这……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假冒伪劣药品和其他东西不同，这种东西没出问题还好，一旦出了问题很可能会造成让受者生不如死的副作用。”
“联邦内的法度并没什么问题。”
见周泽楷兴致一下子低沉了不少，张彻喝了口酒，然后顺势安慰了一句。
“说到底还是联邦制度的问题。”周泽楷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自由城存在，所有人都被联邦所接纳，成为东州联邦内的合法公民。”
“这样的事，自然不会发生。”
“这些事是上面的决定，咱们可没干预的权利。”
张彻随手将烤炉里已经冒着香气的肉片夹了一块放到嘴里。
“除非哪天，轮到你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闻言周泽楷眼神亮了亮，随后有跟着深深叹了口气。
“对了，你最近负责的什么案子？”
“我的案子倒是挺有名的。”
说话的同时，张彻取出通讯器，然后翻出了一个多月前的老新闻。
将通讯器递给了周泽楷。
“黑川雄遇刺案，你负责的竟然是这个！”
当见到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后，周泽楷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可是个轰动一时的大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