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如墨
走在静谧的路上，耳边只有脚步声回响，渡边凛看向身旁已经换回眼罩和制服的五条悟，无奈地问道：“那个，五条老师，对方到底是谁啊？”
“是我一位很值得信赖的后辈，曾经还跑去正经公司上班，不过后来又回来做咒术师了。”五条悟笑着道。
“啊，为什么？”渡边凛疑惑地问道，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咒术师的生活才是真正精彩的生活，跑去工作是很难理解的事情，更奇怪的是竟然又回来了。
“这就要你自己去问他了。”
五条悟带着渡边凛走过一条条小道，最后在一栋玻璃窗门的木屋前停下，透过窗户，渡边凛看到里面的沙发里坐着一位身穿米黄色西装，正在看报喝茶的男子，他留着浅金色的梳理得很整齐的头发，脸上带着奇怪的眼镜，神色一丝不苟，一板一眼。
‘是他？’渡边凛眼神询问五条悟。
五条悟微笑回应，然后拉开窗们朗声道：“七海！”
娜娜明？
渡边凛眉头一挑，看到那被称作七海的男子放下报纸，用相当无奈的语气问道：“五条先生，我现在正在休息。”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给人一种相当疲惫但又好像很有资历，很负责任的感觉。
“我知道！”五条悟毫不客气地走过去坐在七海面前，道，“所以我带了学生过来哦。”
“虽然不清楚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怎么都好，我又不是老师。”七海看都没看渡边凛，继续拿起报纸阅读，“请不要打扰我。”
“别这么冷淡嘛。”五条悟不在意地笑道，“凛，认识一下，这位是七海建人，很可靠的一级咒术师哦。”
‘一级咒术师……’
“初次见面，我是高专的一年级，渡边凛。”渡边凛站直鞠躬道。
“唉。”
七海建人不得不放下报纸站起身，鞠躬回礼道：“初次见面，渡边同学。”
说完，七海建人转头看向五条悟，问道：“我记得，一年级只有四个人吧，没记错的话没有渡边同学。”
“半个月前刚刚入学的，正在练习怎么掌控自己的咒力，所以在学习「黑闪」哦。”五条悟笑道。
“掌控咒力和「黑闪」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换一种方法吧。”七海建人直接地道。
“啊……”渡边凛愣住，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死皮赖脸地笑着道：“别这么说嘛，毕竟是我建议的，而且凛已经练习了半个月了。”
七海建人闻言瞥了五条悟一眼，用“难怪如此”的神情又看向渡边凛，淡淡地道：“虽然不应该交浅言深，但我还是要告诫你，五条先生有些轻浮和脱线，你自己尽量注意。”
‘对此我深有同感……’渡边凛眨了眨眼，没敢在五条悟面前直接说出来。
“好了！”五条悟看着对话的两人拍拍手道，“就这样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凛就交给七海你了。”
说完，五条悟起身拍了拍渡边凛的肩膀，然后悠闲地迈步离开。
‘︿(￣︶￣)︿完美搞定。’
渡边凛无语地看着这不靠谱的白毛溜走，只好硬着头皮对七海建人道：“希望您能教授点经验，不会耽搁您多少时间的。”
七海建人沉默地看了会渡边凛，刚想开口说什么时他兜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发出古典的音乐声，七海建人只好先拿出手机放在耳边，静静地听了一会后嗯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渡边同学，我在高专学习的时候就发现了……”七海建人边收起手机边说道：“咒术师毫无疑问——就是狗屎！”
‘啊？’渡边凛愣住。
“这是一个事实。”七海建人迈步向外面走去，“跟我走吧，有任务来了，那个代表轻浮的男人真是有够任性。”
渡边凛感觉他全身都充斥着怒气，有些小心地跟上后开口道：“七海老师……”
“不用叫我老师，我并不是教职工，叫我七海先生就可以了，渡边同学。”七海建人淡淡地道。
“好的七海先生，我们现在是要去哪？”渡边凛问道。
“之前你们不是遇到了一头能够沟通的咒灵吗，目前高专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我的假期也因此被顺理成章地冲掉。”
七海建人转头看着渡边凛，道：“我们现在就是去追逐咒灵留下的残秽，尽可能找到它。我原本并不想带你，但辅助监督说你的鼻子很特别，对任务有帮助，所以我才同意。任务的过程中，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告诉你有关「黑闪」的经验，但能不能成功是你自己的事情。”
残秽指的是使用术式或者咒灵留下来的痕迹，这种基础知识渡边凛还是知道的，这半个月来他不单单是在增强实力，也有恶补很多很多知识。
“都已经半个月了，还留有残秽？”渡边凛对任务更上心，很是惊讶地问道。
“并不是原来那个地方。因为效率的问题，追查的人花了很多功夫才追查到敌人，但那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七海建人边走边道，“我现在需要了解其他事情。尽管我会避免你参与战斗，但为了以防万一，以及为可能的指导考虑，我还是要简单问问你的术式，是近战类的吗？”
“呃，应该不算吧。”
渡边凛刚想继续开口说下去，七海建人就沉思着道：“既然不是，那「黑闪」对你的意义就不会很大，如果只是想掌握咒力，那么我可以教你别的办法，有些捷径并不是不能走。”
“不用了七海先生，学习「黑闪」是一个很艰难但也很有意义的过程，我很享受，也希望最终可以学会。”渡边凛微笑道。
“是吗……”七海建人轻轻点头道，“我不会浇灭你的热情，但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尽可能坚持。”
说着这话时两人已经走出了高专，然后坐上一辆等待着的黑色轿车，七海建人坐在副驾驶座上，渡边凛坐在后面。
坐在驾驶位上的是一位身穿黑色西装，面色严肃的男子，在看到七海建人的示意后他启动车子，朝着任务地点驶去。
“时间有限，你好好看看旁边的平板，熟悉任务。”七海建人后靠住椅背放松道，“咒术师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我也不认为只上了半个月学的你就算是咒术师，尽力做好该做的时候就足够了，其他的有我。”
渡边凛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被小瞧了，开口道：“我会证明自己配得上三级咒术师的名头的。”
‘三级吗……’
七海建人没有回应，渡边凛看了眼倒车镜里七海建人依然平静的神情，心里无奈叹气，清楚地认识到五条悟的主意全都是一拍脑门决定，毫无深层次考虑。
在沉默中，轿车就这样平稳地驶向它该去的地方。
很快，车子停在了一家已经被封锁的医院门口，已经看了任务介绍的渡边凛立刻下车，和七海建人并排站着。
“走吧。”七海建人开口道，两人一起步入医院，同时有「帐」升起。
这家医院与那家出现特级咒灵的医院距离还蛮远的，渡边凛也没想到才半个月那咒灵就流窜到这里，也佩服工作人员依然可以锁定它。
“情报上说这家医院失踪了很多人，之后才出现咒灵杀人的情况，这不是好消息，我们还不清楚敌人到底想做什么。”
七海建人语气沉重地道：“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敌人很不简单，这有两个因素，第一点，敌人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少，如果不是我们咬得很紧，也许已经跟丢了；第二点，有一位二级咒术师在任务过程中失踪，现场有打斗痕迹，但没有尸体。综上，我这个好不容易获得短暂假期的一级咒术师不得不接受任务，所以可以得出结论……”
‘他从蛛丝马迹里找到什么了？’渡边凛又惊讶又期待地看着七海建人。
“……咒术师就是狗屎！”七海建人喝道，旋即看向一脸僵硬的渡边凛，道，“这次任务，我希望你只提供辅助，正面战斗的事情我会负责好。”
“七海先生，我也是任务的参与者。”渡边凛不得不强调道。
“我知道，但在我能应付局面和保护你之前，不会让你身陷险境的。”七海建人平淡地道，仿佛不是在强制命令，而是在说一个事实。
“比起被保护，我更愿意参与战斗。”渡边凛颇为无奈。
“这次任务的负责人是我，所以麻烦渡边同学听从。”
七海建人环顾一遍医院，道：“‘窗’汇报的位置不一定适合现在，渡边同学，麻烦了。”
“……好吧。”
渡边凛动了动鼻子，眼睛看向医院的主楼，道：“那里的气味最浓郁。”
“这一点我也能感知到，有没有更进一步的信息。”七海建人耐心地问道。
“有，在顶楼有一股很浓的气息。”渡边凛轻轻点头道。
“这样么……医院的监控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员，但医院主楼最上面三层的大部分监控被破坏，所以我们要从监控消失的地方一步步探查。”七海建人做出决定，然后看向渡边凛道，“走吧。”
两人没有做电梯，很干脆地从楼梯一边祓除楼道上的弱小咒灵一边向上，远超普通人的速度和耐力帮助他们很快就抵达了监控消失的楼层。
“因为最浓的气息在顶楼，所以战斗的时候随时要注意天花板。”七海建人提醒道，“希望我不要重复第二遍。”
“知道了。”渡边凛觉得七海建人对自己的保护太过了，但现在还在任务中，渡边凛也只好压下心里的不耐轻轻点头道。
“跟在我的身后。”七海建人一马当先地走出楼道，一边前行一边随手祓除探头探脑的咒灵。
在走了一段路后，在即将到一个拐角时两人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七海建人面色微变，小心地走过去后看到了一大滩一大滩的血迹，各种肢体和残破器官在大厅里散落得乱七八糟。
渡边凛见七海建人没遇到危险，快步过去后也看到了这一幕，强烈的惊怒在心中腾起，但现在他对咒力的控制好了很多，没有让咒力失控。
“是那咒灵做的吧……”渡边凛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个可恶的咒灵。
七海建人瞥了眼渡边凛，冷静地道：“渡边同学，不要把情绪带入工作，影响自己的判断。”
“嗯？”渡边凛惊诧地看向七海建人，难以置信地问道，“七海先生，您……不愤怒吗？”
“……”
七海建人沉默着走上前捡起一条残破的手臂，嗓音低沉地开口道：“不，我很愤怒，但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你看，这些肢体的切割面都很平整，不像是咒灵做的，而且咒灵往往会吃人，不会留下这些东西……对方应该是位诅咒师。”
“诅咒师？那为什么会有那个咒灵的残秽？”渡边凛不太相信地问道。
“诅咒师和咒灵合作，这确实有些难以想象，但考虑到那头特级咒灵是可以沟通的特殊存在，那这就是有可能的。当然，不是没有其他可能性，比如那个特级咒灵的行为方式就是这么怪异。”
七海建人说着回身，看到渡边凛压抑愤怒的表情，沉默一会后道：“我们继续探查。”
渡边凛沉默地点点头，两人再度飞奔起来。
奔跑时，七海建人注意到渡边凛有意避开那些残肢和血迹，身上的咒力气息也越来越不稳定，他收回视线，轻叹口气平淡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祓除的机会交给你。”
渡边凛错愕地看向七海建人。
“记住我的话，不要把情绪带入工作，但这是对我们大人的要求，对于小孩……”七海建人专注地看着前方，“我允许你任性一次。”
大人的责任，不正是为还没成长起来的小孩遮风挡雨吗？
‘把我当小孩了吗……’
渡边凛笑了笑，然后立刻认真地回答道：“是！”
“仅此一次。”
…
（先更后改）